段家住村头,周澜住村尾。
段行一路赶过来,走出的一身热还没下去,给他一问,兜头浇盆冷水似的,凉下来,也蔫儿下来,“我什么也不图。
”说完就往回走,半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周澜先是楞楞,见他当真要走,走出门槛来叫住,“先说好,你爱干活干活,我可不管你的饭。
”他在日头下边嚷,见段行听了还不停脚,只觉得日光晒得脸热,心里蹿起口气回院,门都没关。
自然,没片刻功夫,段行跟着进来了,把他没顾上关的门也给关上了。
他见周澜坐在屋檐下喝粗茶,颊给日头晒得微红,以为是刚才跟自己说话时晒的,唇一弯刚要赔笑脸,周澜却瞪来,“原来没聋啊。
”
“我,我……”段行这张笨嘴能放出啥好屁,张嘴结舌半天,挨人瞪,心里跟插进条荆条似的,搅得天翻地覆,血肉却一点没烂,反痒起来,把荆条裹融裹化了,整出个傻乐的脸来。
喝完了茶,周澜不愿看见他,进屋前吩咐,“甭劈柴,水缸空了。
”
“诶。
”人都进屋瞧不见了,段行还搁那儿傻乐。
半个上午,他不光挑满了三个水缸,还把院左边出后门,不牢靠的篱笆修了修。
而周澜,说是不管他的饭,中午还是让他吃了走的。
做的大馒头,发得又软又松,十个有七八进了段行肚子,最后一个还在嘴里的时候,他问周澜,“我明儿还能来不?”
周澜没给他啥好脸儿,“你爱来来,不爱来不来呗,我又不是你婶子,能管得着你?”
这是嫌他吃得多了,段行垂下眼,闷声,“哦。
”第二天却照旧,没脸没皮的来给周澜干活。
这么着,周澜相当于找了个短工,还是最不招主家待见,饭量一人能顶两人的那挂。
两人之间开始不一样,是有回周澜要上山采药,段行非得跟着去。
他也知道段行的心思,上山时直接点破,“你想我教你辨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