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自己的眼眶不觉也红了。
这孩子从小就太苦了,美国的领养手续又繁琐,况且早些年的时候,她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只能等到现在才把他接过来。
这么多年,除了寒暑假宋阿姨在家带他,上学期间他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能够好好活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
一想到前几天看的新闻,[昔日清廉市长因贪污落马,或服刑10年],照片中的孙凯头发已经灰白了一片,黄浊的两眼看着有些空洞,手上银晃晃的手铐分外显眼。
在照片的角落,一个穿着青色套装的女人双眼通红,看着约莫四十岁,看轮廓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坯子。
纪春寒怎么也想不到,再见到妹妹的照片,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
仔细想想,姐妹两人也有将近十七年没有再见面了。
纪春寒心想,要是现在忽然出现,站在纪春芳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来。
当初得知纪春芳怀孕时,她这个做姐姐的高兴了好久。
虽然彼时她没有结婚,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
她还是经常下了班就煲汤给她提去,每次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才肯走。
那时候是两姐妹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她俩自小父母去得早,纪春寒又做姐姐又做妈把妹妹供养上了大学。
然后纪春芳顺风顺水嫁给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孙凯,婚后两人也倒是十分甜美自在。
孙凯毕业做了公务员,工资虽不高,养家糊口倒也过得去。
决裂,始于归野的到来。
当医院给纪春寒打电话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竟然抛下自己的亲生骨肉,连夜离开了医院。
她连餐厅的围裙都忘了脱,打车直奔医院。
护士看到一个满身油污头发散乱的女人疯狂地往育儿室跑,以为是有精神病的母亲来偷小孩。
她解释了许久,那些人才让她进去。
归野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育儿箱里,左臂圆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可这个小生命浑然不知,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咧开嘴笑了,好像知道这个人要带他回家一样。
纪春寒站在那,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的宝贝外甥,一出生就没有左手。
豆大的眼泪掉在地上瞬间被蒸发,此刻,她只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别人都能阖家欢乐,只有纪家,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
妹妹的心一定都碎了,对,她一定是一时间仓皇失措,才逃走了。
等她想通了,她就会回来找她儿子。
她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护士的窃窃私语中将归野抱离了医院。
可是一连一个月,打他们的电话都是关机,去他们家,也没人应门。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在偌大的上海,想要藏起来,太容易了。
归野每天嗷嗷待哺,纪春寒又不放心把他送给别人带,只好辞了餐厅的工作,趁晚上归野睡觉时给人家做钟点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中途妹妹和妹夫没有联系过她一回,纪春寒也彻彻底底地断了再找他们的念想。
待归野三岁可以去上学前班了,纪春寒却发现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