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吗?”
阮钿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在外头斗惯了的恶犬到主人面前露出肚皮,撒着欢地摇尾巴:“记住了!”
廖吉祥咳了咳,扣住亦失哈的手,阿留一眼看见,立即下去替他开路,老百姓躲瘟神似地把路让出来,亦失哈在石阶上蹲下,托一片羽毛那样把廖吉祥驮到了背上。
织造局的人分批退去,过小山门的香客们叽叽喳喳议论,一片谩骂声里,谢一鹭听屈凤说:“这两天你别出门了。
”
“不至于吧,”他强自笑笑,有意表现得洒脱,“大不了把我再贬到辽东去。
”
屈凤拽了他一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恼怒地瞪着,“他叫的是阮钿!”
谢一鹭不解,屈凤先是沉默,而后一声叹息,“他若叫的是金棠,你还有命……”
谢一鹭懂了,再不懂就是迂了,他安静一阵,然后说:“来吧,我等着。
”
这话屈凤没接。
从折钵禅寺回城,谢一鹭和屈凤分手,急急去了灵福寺,对着石灯探了又探,仍是一无所获。
那个人不愿见他,他空抬着两手,在新长的小草丛里颓然坐下,落寞,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埋怨,他把头沉沉折在胸口。
带着一屁股泥回家,他一头扎进书房铺纸研墨,挽着袖子几次要落笔,都生生停住,倏地,一滴泪打在纸头,他使劲揩了一把,匆匆写下:生死荣辱,旦夕之间,
魂牵梦萦,唯此一念。
第7章
第二天夜里,谢一鹭就收到回信了,是一篇语焉不详的小楷,分三列,第一列写着“舍利子、霸陵桥”,第二列写着“误佳期”,第三列写着“消梨花、落梅风”。
他拧着眉头琢磨了半天,到底琢磨不透,天亮上衙门时便把信揣着,点过卯,到屈凤屋里去,扭扭捏捏地磨蹭。
屈凤正在忙年初点员的事,几次抬头看他,他都不出声,屈凤让他扰得心烦,干脆叫誊抄书吏下去,板着脸问:“什么事?”
谢一鹭的神情有些羞,到门口把锁栓紧了又紧,慢吞吞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我有个东西……你帮我参一参。
”
“什么东……”屈凤开始还有些认真的样子,过来打眼一看,“噗”地笑开了,谢一鹭怕外头听见,忙抓着他要捂嘴,屈凤识趣地自己捂上,挑着戴白玉环的小指:“你不是说没相好的么?”
“不……不是相好!”谢一鹭急了,“就、就是个书友!”
“书友?”屈凤贴近了,那股浓郁的安息香又扑过来,“这种事你骗我……”他轻拍谢一鹭的胸口,“骗得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