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扬起的下巴让他觉得越发可爱。
陈由诗轻轻笑了笑,在看到她眼里逐渐盛起的疑惑时,禁不住从胸口发出两声闷笑。
江从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甚至在他笑意扩大之后心中更多几分气闷。
而男人却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前来,靠在她面前的墙上道:“你要在杜叁这种流氓痞子眼里树立威风,找黄熙是最治标不治本的。
”
江从芝听罢,也收敛起对他的不满,这才想起伯曼这人一向是最有法子的,她可以质疑他居心不良,但她从来不会质疑他做事的手段和头脑。
他说得不无道理,江从芝微微站直了身子,道:“那该怎么办?”
虽然只正了一点身子,但活脱脱便是一副有点不甘心却想求教的模样。
陈由诗抿了抿嘴,眼神游离到她微张的唇瓣上:“想知道?”
江从芝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气,撒手就要走。
陈由诗低笑出声:“我教你。
”
江从芝停了动作,侧了侧头,用余光看着他的眼睛:“说说看,我听了,再想要不要学。
”
讨价还价的本事长了不少,陈由诗笑笑说:“不是有一个词叫做‘杀鸡儆猴’?”但四字刚落,她便开口打断:“你真当警署的人是摆设?”
脾气也长了不少,陈由诗挑眉道:“说杀鸡儆猴你就只知道杀人?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未免有点太不值了。
”看着面前女人眼里的怀疑,他又转身走回桌边坐下,靠在椅背上道:“你要用流氓地痞的方式对待流氓地痞。
具体什么方法,要取决于你想花多少钱摆平这件事。
”
“你想以暴制暴,”江从芝总结了一下他说的话,“都有什么法子?”
陈由诗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她的账本,说:“最简单的法子,花钱找人把他打一顿,别打死。
他再来,便再打,打到他不敢来。
”
打一顿?江从芝蹙眉嘟囔:“这才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吧...”
“单单打一顿当然不行,你要树威,就要让他怕你。
你既然不想把自己的手弄脏,就要让他怕你背后的人。
”陈由诗眼神掠过账目上的几个数字,抬眼看了看她道:“就算你背后没有人,也要让他相信你背后有人,装也得装出来。
这一切若是露馅了当然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你得在将所有人都唬住的时候,快速出击,壮大自己,让假的变成真的。
我们美国有一句话叫fakeituntilyoumakeit。
”
江从芝突然想到,那时候乔治伯曼在法租界,从籍籍无名到商会头目,用的不会也是这招空手套白狼吧。
想到这,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半吊子,平日里只顾着铺子里的事,盘算着比上个月多出几笔进账。
况且这些讲做生意的书上哪会有陈由诗的这些手段,她自然生不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