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戴九云夜光之冠,画两叶宫样眉儿,额角香钿贴翠花,鬓堆青鸦,腰弄嫩柳,脸舒彤霞。
手里持着半月似的纨扇,新学的行步若持花枝轻颤,环佩在裙下鸣琅作响,手里捧着茶盏举至齐眉——真是彻底成为了一位宫嫔!
李霁心潮澎湃地欣赏着,忍不住得意起来,无论是万里江山,还是眼前这位原本太后派来的一心向道的女人,此刻都成了他征服的战利品!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不敢做的呢?他念此意兴豪畅,一把将她揽上床榻,欲念像狂风骤雨一般来临。
她赤着身子,娇吟着说:“陛下,轻一些……妾怕,妾害怕。
”他撑在她身上问:“你怕什么?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阿环漫思游神,过一会儿才答:“妾怕良宵苦短,好梦难留。
”
李霁笑起来,她也开始有恩移情替、女萝无托之叹了,连这点愁闷怅惘,都显出她是多么标准多么合理却、又全属于他调教进入世俗的一个女人啊。
不要紧,包容一个根本不会僭越、不会得寸进尺的女人,是他如今能做的最无妨的事情。
他放缓了节奏,滑软的水声,翠被锦衾中水漫金山,她胸前的瑞雪晃着银白的光。
她觉得自己不安地荡漾起来,怀着一点罪恶感,一双玉笋架在他肩上,像一条藤。
一边迷乱、一边清醒地躲避他过于猛烈的攻势。
她心想,难道是这点携云握雨般顷刻消散的欢畅,短暂蛊惑了她?当年她竟然还煞有介事地传授那所谓的房中术,妄想能控制这样东西,真是浅薄无知。
他看见她睁着眼睛,眼泪悄然漫溢出来,迷惑不解地问,朕弄疼你了?
她说,没有,陛下很温柔。
她说着,眼泪反而流得更多了,整个人化作一滩江潮水:“陛下,别停下,我求您……”
她现在有点妇人的多愁善感了。
李霁纳罕地想。
大概是朕忙于朝政,陪她少了。
他加倍地怜惜她。
她躺在他怀里时,他鼓励她:“这所含凉殿,是朕降生的地方,你也要沾上这里的运气。
”阿环困倦地答是。
她心事重重地想到太后,困在锦章殿里,拒绝见她。
太后笃定皇帝杀禹王的事,她定是早早知情不报,做了帮凶。
并不全错,阿环想,我眼睁睁看着太后的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
她眼皮悚然地一跳。
李霁问:你怎么了?阿环问:陛下,妾既从玉真宫来,可否请您高抬贵手,日后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李霁生气了:“你说什么?朕又不曾作出焚书坑儒之事,更不会残害无辜。
他们将你献给太后,成全朕椒闱兰掖之赏,不仅不罚,而且该赏。
”
第二日醒来果然手书御敕,当着她的面发出。
一代代往宫廷王侯府上献无辜女子做投机之事,玉真宫终于得偿所愿,阿环想到师父,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