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禹王听见这话,大为震惊,下意识反驳道:“这是什么话?你竟然要我抛妻弃子。
”
那门客索性和盘托出:“众人平日万马齐喑,实在是担心开罪王后。
王后一直蒙蔽了大王!太后之所以一而再再而叁忍让皇帝,没有将大王召入京中即位,就是忌惮王后的势力啊!太后现在对王后世子除之而后快,不就说明太后的确在考虑此事。
大王离皇位更进一步了吗?”
禹王几乎没办法理解这话。
如果没有冯珏,这个皇位他不敢想。
冯氏众人助力良多,为他笼络交结群臣。
结果太后把皇位给他的前提竟然是过河拆桥,要和功臣冯氏划清界限,甚至要他把妻儿都舍去。
为什么登上皇位的代价会这样大?帝尧逊位,让于虞舜。
上古圣人,德被天下。
书上都是这么写的,这样做不就好了吗?
他无法理解,生气又伤心地拂袖而去。
到了堂下,见到王临正拾起什么:“呀,大王,地上有一枚铜钱。
”
禹王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他说:“这是世子在檐下簸钱的时候掉下来的。
”
世子可是他唯一儿子啊!他面前浮现孩子的样貌,心痛不已。
他感觉自己被手下人背叛了,沦为了他们追逐荣华富贵的工具。
这帮人真坏,平日里他们就觉得他倚仗冯氏越来越多,心怀不满,如今居然要他舍弃自己的妻儿!难怪他哥哥要打压这些道德低下的纵横家,他们简直是一点人伦亲情也不顾。
他红着眼眶,看向王临:“我如果要去长安,还赶得及吗?”
王临说:“陛下说会拖延案情,等臣回音。
臣现在就修书一封。
只是,千万不要叫你的国相知道,他是太后任命,未必保密。
不然陛下也麻烦了!”
禹王感念他思虑周全,连忙点点头。
王临的信快马加鞭传回长安。
李霁读后不禁发笑:朕竟然在和这么个蠢货争皇位。
他把这封信烧为灰烬,一边看着燃烧的烛焰,一边想:早在当年他求娶冯珏时,就知道此人目无兄长,不安好心。
他对皇位的觊觎这般赤裸裸,简直是在逼自己杀了他!他希望禹王将来在九泉之下明白悔过。
他案上还放着冯珏在掖庭狱里试图传给冯家求救的札子。
李霁在火光中露出凉薄的笑意,暗自想:倘若她投胎为男子,或许还可做朕的辅弼之臣。
可惜了。
*
阿环在掖庭养了好几天的手伤,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实际上,就连宫人们也并不知道掖庭狱里关押了谁。
合宫上下,谁都不许多听多看多问,这是太后的命令。
“才好了脚,手又出事了。
”长秋照顾她的时候开玩笑。
她实在不好意思总这么劳烦长秋,就一个人待在房中养伤。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在榻上昏昏欲睡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她窗口低声说:
“禹王妃要见你,是关于你身世的事情。
”
她犹豫再叁,终于裹紧衣衫,借着月光悄然出了房门。
到指定的僻静处。
一阵冷风吹过,身后忽地伸出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