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说得什么话?”
傅山转过身来,执着褚仁的双手,郑重说道:“爹爹是医者,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拖不了几个月了,你还年轻,莲苏、莲宝还小,你要帮爹爹教养他们成才。
”
褚仁心中一酸,只觉得喉头哽住了,开不了口,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之才。
莲苏像眉儿,心高志傲,心思敏感如发,须得让他放宽心胸;莲宝像你,却比你更傲慢冲动,必须教导他敦行守礼。
他们都不是学医的料,不要再让他们妄动刀圭。
人所留天地之间的,唯文章而已,让他们好好学文就够了……”
“那……”褚仁有话要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傅山似乎知道褚仁要问什么,轻叹一声,说道:“爹爹知道你要问什么……爹爹不是拘泥不知变通的人。
他们不是生在大明的人,自然也不需为大明守节。
更何况他们都没有学武,至少要有个生员的身份,才足以不受人侮。
这一点,爹爹不会让你拘着他们,只是不能做官,势利富贵,不可有丝毫存于心。
”
“便是学正、训导一类的学官也不成吗?”褚仁问道。
“爹爹若说使得,你接下来便会说像汝兆那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错,是不是?”
褚仁被窥到了心思,吐了吐舌头,轻轻点了点头。
“你存了这个心思,便是该打!”傅山停了片刻,又苦笑道,“可惜爹爹已经打不动了……”
褚仁双膝跪了下来,轻声说道:“爹爹……时代在变,今天的我们,想象不到未来十年百年的样子,我们不能用现在的判断去限制住后人,就是朝宣公那‘子孙再敢与王府结亲者,以不孝论’的祖训,后世还不是违反了?爹爹的同辈中,依然有王府之婿,就连眉哥哥其实也算吧?朱氏毕竟也是大明的宗室女。
便是爹爹认了我做儿子,难道不算与王府接亲吗?”
傅山哑然半晌,疲倦地挥了挥手,“随你吧,爹爹走了,他们两个就托付给你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不要污了爹爹的名声便罢。
”
“爹爹,这一点您尽管放心!”褚仁点头称是。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依我,否则爹爹死不瞑目!”傅山突然提高了声音。
褚仁一惊,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傅山。
“爹爹死后,必须朱衣黄冠,道装入殓。
”傅山一字一顿。
“这……这是为什么?不是有‘生从死不从’一说嘛,寿衣是可以着汉服的啊!”褚仁不解。
“爹爹不愿意和他们同列!那些人,剃发易服做了奴才,身死之后,便穿上汉服去地下糊弄祖宗么?那根辫子,怎么配和汉服放在一起!”傅山伸手抚摸着自己头上雪白的发髻,“爹爹就要这样,生死如一,此心此志,永世不会变改!”
四个月后,傅山也去了。
他朱衣黄冠葬在阳曲,上千人参加了他的葬礼。
褚仁将药店盘给了远亲,又开了一家小小的文玩店。
莲苏、莲宝兄弟一直成长在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