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是我让她带那个姑娘走的,都是我的错!”
傅山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一下一下地挥着藤条。
褚仁心中一急,忙撑起身子,想要下地阻止,没想到一阵晕眩,手足无力,竟滚下春凳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又一次,游弋在一团浑浑莽莽的黑色里,从黑暗中来,莫非也要从黑暗中去?人生如羁旅,清初的这一段旅程,就这样结束了吗?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没看到结局……褚仁心中有些怅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什么可抓住的,一切均如流年逝水,岂是十指所能挽留得住的?
“你醒了?!”朦朦胧胧中,一声呼唤,将褚仁从深远的黑色迷梦中拉回到这个喧嚣尘世。
是傅眉的声音!褚仁心中一安。
眼前,还是一团黑,但又些微有些光,像是黑夜将尽时,那微弱而空茫的曙色,不真切的在天边凝结着。
莫非,又到了黑夜,自己已经昏睡了一整天?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褚仁开口问道。
“已经午时了,你觉得怎样?若没什么大碍,起来吃饭吧?”还是傅眉的话音。
“午时了……怎么这么黑?遮着窗帘吗?”
“没有啊!”
褚仁只觉得眼前又是一暗,一个人影遮住了那若有若无的光,另一个更小的黑影,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应该是一只手。
但,仅此而已,看不见颜色,看不见轮廓,看不见相貌,看不见近在眼前的五个手指……眼前只有黑与非黑,像是浸了水而模糊的一幅字,一张拙劣涂鸦的水墨画。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褚仁喃喃说道,心中一凉,泪便流了下来。
一只纤而润的手指抚上了脸颊,轻轻拭去了那泪,指尖上的薄茧带来些麻痒的触感,褚仁知道,那是傅眉。
“这是几?”傅眉问。
褚仁只看见一团小小的模糊黑影在眼前,看不清手掌与手指,于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又一只手,干燥而温暖,轻轻撑开傅仁的眼皮,身子又侧开来,让开阳光,褚仁能够感觉眼前一亮,阳光照在头脸上,是温润的暖。
这只手,自然是傅山的。
傅山看过了褚仁双眼,又搭过脉,沉吟片刻,问道:“他的药,一直都在吃吗?”
“从二月头上就停了……”傅眉低声答道。
“我走时说过什么?你怎么就是不听?!”傅山大怒,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傅眉脸上挨了一巴掌。
那样白皙姣好的面容,霎时便肿了起来,染上了一层绯色,手指的轮廓清晰可辨。
褚仁心中一颤,忙抢着说道:“是我自己不要吃的,我以为病已经好了。
”褚仁手臂在空中漫无目标地挥舞着,企图阻挡着傅山的对傅眉的责打,“别……别打……”
傅山抓住了褚仁的手,脸上是又怜又痛的表情。
褚仁触到了傅山的手,忙用两手紧紧抓住,生怕他再对傅眉动手。
“你们两个这点微末的医术,就敢妄下判断吗?”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