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下成排红灯笼撒下喜庆的辉光,一身喜服的新郎步行在静谧夜色中,叩响了宁玄书房的门。
宁渊立在门外,恭敬的说:“父亲,严淮仗着圣上宠信为非作歹,此人不除,朝堂难宁,如今证据确凿,应当弹劾。
”
“那罪证除了严淮之外,牵连甚广,甚至涉及陈王,不可轻举妄动。
弹劾严淮的事,我与你姑父正在商议。
新婚之夜,你来此处怕会冷落郡主,回去吧。
”室内传来宁玄略带责怪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仿佛看到他不怒而威的脸孔。
“是。
问姑父安好。
”宁渊屏气敛容,鼻尖嗅到一阵奇异的药香味,问,“父亲可曾服用郡主所献的破格救心丹?”
屋里传来宁玄虚弱而沉稳的声音:“婚宴前服用了一粒,精神顿觉爽利,晚间大夫诊脉时说恢复了不少,有劳郡主费心了。
”
宁渊顿了顿,说道:“今日府上逃走了一名女子,身份不明,我命寻月暗中跟随,查清此人身份。
”
宁玄纵横官场数十载,对这种变故早已云淡风轻,只说:“寻月办事牢靠,有他盯着,你就不要太挂心了。
”
“儿子知道。
”
“我还有一事嘱咐你。
”宁玄语气转为和缓,“宁家子嗣单薄,自你母亲去后,府上冷清寂寥,如今我年事已高,功名利禄皆是浮云,惟愿享天伦之乐。
夜亭,你懂我在说什么。
”
第6章
夜亭是宁渊的字。
宁渊清声道:“孩儿知道。
父亲早……
夜亭是宁渊的字。
宁渊清声道:“孩儿知道。
父亲早些安歇,我退下了。
”
宁玄咳了一声,道:“我无碍,你去吧。
”
“夜亭告退。
”
宁渊本是来商议正事的,不料宁玄抱孙心切,把他赶回洞房,只是他已经同郡主说了今晚不回去睡,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他抬头望了望树梢的月色,独自走向自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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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内,大红罗帐中,云语容陷在深深的噩梦,细密汗珠沁湿鬓发。
梦中的自己是个年幼的小女孩,手里攥着一块脏兮兮的糕点,在教坊司的长廊上奔跑,身后,一个猥琐精瘦的男子狂追不舍。
“臭婊子养的小杂种,敢从客人的盘子里偷东西吃,给老子抓到打断你的手!”
云语容跑到后院,瘦小的身子猫进一间柴房,踮起脚尖闩上了门。
柴垛边,一个年轻妇人病容憔悴,努力睁开眼,唤道:“容儿,你又做什么去了,外面怎么有人追你。
”
“不管他,娘,你快吃吧。
”云语容托起妇人的脑袋,掰开她的嘴,把糕点往嘴里塞。
妇人牙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