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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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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的日子,人们忧伤的情绪容易靠岸。

     最早恢复的是回到宝公子身边的阮侬,他红着眼踩上板凳,提着阮宝玉的耳朵叮嘱道:“你给李叔叔的爹娘写封信,叫他们老人家放心,将来我替他们送终!” 宝公子侧耳伫立原地老半天,决定不写这样的信函去刺激长辈。

     这日后,阮侬披麻戴孝,掳了几个护卫玩起官兵抓大盗游戏。

    他自然很得意做上了江洋大盗,护士碍于情面,只能靠真功夫巧妙避开。

     阮侬玩了三天,欢笑地来打商量,他一个都打不到,有啥意思? 护卫们尴尬地面面相觑,决意从此视“打”如归,并歃血发誓:哪怕他们拼死举起板凳也难抵挡“大盗”的致命一击。

     于是,他们又过起了“打打杀杀”的日子。

     开始几日,宝公子贪恋这份热闹,靠在已抽出绿丫的柳树旁积极欣赏;然而时间一长,这份情调犹如大冬天哈出嘴的一口热气,渐渐消弭了。

     又熬上几天,阮宝玉再也撑不住了,拿根竹筷子当戒尺,严肃地去询问阮侬功课。

     “动乱年代,读书何用?”阮侬翻眼。

     冷面施压全然无效,宝公子调头去找蓝庭。

    蓝庭颔首,答应找时间劝劝阮侬,最后慢条斯理地补上了句:“孩子甚小,耽误几月功课其实没大碍。

    ” 慈母多败儿! 阮宝玉认清这个事实后,脸色泛青,找侯爷商量对策。

     可惜在帛锦眼里,阮侬乖巧无比,宝公子操的根本是受心。

     还没劝慰,帛锦举目就见阮宝玉敲自己脑壳,知道他又开始头疼,侯爷只好指敲桌案拿主意:“不如我让他去牢房瞧瞧大盗的惨状,说不准能抵用,从此收了心。

    ” “嗯嗯嗯。

    ”宝公子脑袋虽疼,笑容依旧宝光璀璨。

     隔天一早,听话的阮侬果然去了,不消三刻,屁颠屁颠地回转,一入院子抬头就见和颜悦色的阮宝玉。

     “回来啦?”宝公子眉眼弯弯。

     “回来了。

    ” “情况如何?” “挺惨!”阮侬懊恼地含手指,“不过我还是问到了做坏人的建议。

    ” “那些贼人给了么?”宝公子拔直了腰,“是什么?是哪个?” “都给了啊。

    统一的很,就是说不要做坏人!”阮侬耸肩,不以为然地撇嘴。

     “哦。

    这话,你该听……” 话音落地,阮侬咂咂嘴:“爹,你认为我该偏听偏信一群失败者的话吗?” …… 萧彻前脚跨进门槛,后脚还没抬起,两耳便闻一记闷声——春意盎然的院正中,阮宝玉就地晕倒,一旁站着满脸无辜的阮侬。

     竹笼外的母鸡“咯咯”拍翅乱飞上了屋顶,鸡毛一地。

     萧彻举目感慨,好个鸡飞蛋碎的春日。

     “是不是因为蛊未解尽,影响了他的病根?近几月他昏迷次数多了,昏睡的时辰也渐长。

    ”帛锦凝视着昏迷的阮花痴。

     “宝公子昏迷属于旧疾沉疴,与蛊无关。

    不过话说回来,这蛊现下要解已经不难,只是我需最后一味引,新鲜的芭蕉花。

    ” 芭蕉花?还新鲜的? 帛锦皱起眉头,“芭蕉花开夏季,且南疆边境一带才有,难道要等到那时?” “这……”蓝庭为难垂下眼睫,抚搓掌心。

     萧彻探头瞧阮宝玉气色,凉凉地发出一声叹息后,转向蓝庭:“这样延误也不是办法,不如蓝夫人再好好想想,说不准有其他药引能代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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