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这一面足矣了。
”
“那便好。
”
精气神回拢些来后,枕在他肩窝里,她絮叨起:“后……您叔父同堂兄容貌好像啊,眉眼鼻唇,无一处不像。
”
“的确,皮囊上的巧合罢了。
”萧皓道,“我同叔父只见过一面,是我退隐前,临安城外的长亭处,他前来挽留我。
这许多年过去了,他的面容,我已然淡忘,也是今日才发觉此事。
”
“啊?您二人仅见过一面!”齐澍惊叹,“你们方才那般热络,我以为……”
“有些人一见如故。
”他道。
“倒不如说有些人擅于做场面上的东西。
后主是,您也是。
”她却辛辣指出,“您倘若不出仕,确实可惜。
”
他浅笑一声,兴许是这些天怎么着教她不痛快了,一捏到短处,都揶揄先生来了。
“我去见他,是还当年那一面去罢了。
当日他教我知晓,故梁朝廷有人记挂着我;今日我亦当来探望他,告知他,新朝也还有人记着他。
”
再便是,有些感受难免积在心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亡都是天下人要步过的业障。
这一面过后,他看开许多了。
听了他剖白心迹之言,齐澍心头的辛气顿时消散尽了,“明白了。
我方才话讲重了,先生可千万别生我气……”
“不会的。
”
她吁出一口气,双臂攀上他后颈,搂紧他几分。
先生身世薄苦,她方才真是不懂事。
几日后,齐澍进宫去找荀姹,想着嫂嫂同先生知心,心中兴许也牵挂着旧主几分,便同她说起此事。
又问她:“嫂嫂先前见过后主么?”
“嗯……见过的。
”荀姹道,“长亭处,他去挽留月钧时,我在旁。
”
那是第一回见面,见他待月钧好,又气度不凡,很敬重这个比月钧并大不了几岁的叔叔的长者风范。
后来,宫宴上,荀府中,又添了些别的心思。
不过如今,花月情根已割去,她只把他当故主和长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