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好的天灯,一晃火折子点燃。
“严白虎虽说是匪徒之身,”朱治道,“但终究也是一地英豪。
”
“知道。
”周瑜点头,灯光映着他俊朗面容。
一身黑衣,手捧天灯的周瑜,令军营内不少军士为其侧目。
“能不杀,就尽量不杀。
”周瑜说,“但在破城之前,说不得要陷严兄一次,我可担保他性命无碍。
”
朱治点了点头,周瑜松手,放走了天灯。
一盏微弱昏暗的天灯,在阴晦细雨中摇摇晃晃,飞向天际。
潜伏全城中的死士抬头,望向灯火,从四面八方朝着周瑜所在之处聚集。
飞羽再次展翅落下,带着许贡的信。
朱治再见飞羽,恍若隔世,一时间感慨良多,伸手去摸。
飞羽仍记得他,侧过头,亲昵地蹭他的手指。
周瑜取了信,与朱治回入军营,展开信件,匆匆看了一眼,提笔蘸墨。
“朱将军,黄将军,程普将军……你们走后,”周瑜摊开一张纸,沉声道,“伯符终日魂不守舍,浑浑噩噩,唯愿回荆州去给老将军报仇。
”
“我们又何尝不想报仇?”朱治说,“今日若能顺利取下吴郡,在此地生根,料想文台兄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一二。
”
周瑜叹了口气,朱治又说:“文台兄战死沙场后,弟兄们就像没有家的野狗一般,如今你来了,伯符也来了,实属我平生之幸。
”
周瑜一边对照许贡的笔法写字,竟是将整封信照着描摹了一次。
朱治看得笑了起来,说:“伯符有你为辅,何惧大事不成。
”
周瑜答道:“从前常被我爹斥作奇技淫巧……”
周瑜照着许贡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封信,大部分地方都用了原句,唯独在信件的末尾,加上了严白虎之事,提到近日将让门客绑了严白虎,将其送出城去,交给孙策。
“本来想找朱将军讨一封许贡的手书,没想到这下自己送上门了。
”周瑜借着灯光,看许贡的太守印玺与私章,太守官印大同小异,唯独私章须得认真重做,于是周瑜削了截木,抽出治印刀,照着昏黄的灯,伪造印章。
朱治准备火戳,周瑜不消片刻便刻好三方印,端正盖上,折上信,朱治将火戳封上,信尾放在水里浸软,稍稍开了个口子,说:“送予严白虎,是也不是。
”
周瑜一点头,说:“朱将军想必知道该怎么说了。
”
朱治答道:“就说我手下截获此人出城,先是看了此信,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来知会。
”
周瑜答道:“正是。
”说着又将衣袖一捋,横过赤军剑,在手臂上轻轻一划,溅了少许血在信封上。
周瑜起身,说:“还得差人前去知会许贡。
”
朱治说:“我自去安排。
”
周瑜与朱治约好了后续,二人分头行动,潜入了黑夜之中。
四更时分,朱治在阴冷的夜里,亲自叩开了严白虎落脚之处。
严白虎住在太守府外的一座四进小院里,朱治咳了声,内里提着灯笼过来。
“叫你家老爷。
”朱治说,“让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