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冷淡需要一个节日来打破,所有积攒的怨气在某个特定欢庆的节日都将洗去,迎来新的一年。
仿佛新的一年便会有新的希望似的。
实际上除了年岁流逝,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穿梭在沃利斯巷中,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形色各异,多数衣衫褴褛。
他们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我,奇怪我一个看起来似乎顶顶有钱的人来这儿干什么。
旧年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一路看下来连小时候那个卖糖的奶奶也不见了,换成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山珍海味固然美好,可我每每惶恐辗转或者思念难耐时,来到这里总会感到万分安心。
这个贫民窟才是我的来处。
走过一座座破败的民居,我尝试从其中找到当初居住过的影子。
大体的轮廓尚且留存,稻草乱尘依旧飞洒,可那些粗糙简陋的店和光着脚丫跑过雪地的小孩,已渐渐隐入另一个不知名的幽微境界。
时间站在权位的至高点,无形号令改变一切。
我的长靴踩在深雪中,脚印深浅,绵延至远方。
回头看,物是人非。
转角处忽然跳出一个衣着精致的女孩,咋咋乎乎嘴里呼了一口白气,看上去不到七八岁。
她迈了小短腿从通向玛莎街那条巷子所在的方向拐进来,肯定是哪家偷偷趁着万灯节解禁故意跑出来玩的小姐。
“欸,先生,先生!请问您知道怎么去普利旺斯街吗?我迷路了,绕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出口。
这里黑乎乎的好可怕,您能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吗,如果您能将我带出去,我愿以手镯为报酬答谢您!”
我的手被一只软软的小手从身后拉住。
回身,低头看她,我忽然想起了与伊薇尔不太和平的初遇。
一只圆绒绒的兔子强行露出门牙,恶狠狠地要咬我,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一小点,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走吧。
”
将她领出危险潜藏的沃利斯巷,在普利旺斯街给她买了个糖苹果。
“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跑,小姑娘,你该回家了。
”
亲自送她回家或者带回去?不了,文森特善心泛滥也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
一个陌生小孩,与我何干。
我已经领过另一个女孩回去了,故事的结尾并不美好。
继续独身逛去,穿过暖黄色烛光点亮的店铺,闻了一路食物香气。
偶尔回头,我看见那个小孩站在人流中时隐时现,咬着我买给她的糖苹果。
伊薇尔,在佛萨肯的悬崖上我与你约好再带你去普利旺斯街一次,可惜后来的每一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来。
你想来吗?
我猜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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