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一角,“你会生气么?”
顾清影一愣,“为什么生气?”
苏棠道:“我为别人哭……你不吃醋么?”
顾清影将碗放在床边小几上,腾出手去抱她,“我不生气,但是我也会吃醋,我有点羞于承认,但是……我嫉妒他可以浩浩荡荡地去跟你求亲。
”
苏棠苦笑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要给你绣荷包,你也一直都知道?”
顾清影理着她耳边碎发,点点头。
苏棠一时语塞,斟酌了半响,“我现在……我不想绣花了,以后再给你绣荷包罢,我一想起绣花,就——”
她指尖一颤,道人已握上去,“我明白,等你什么时候想绣了,再给我,我们有的是时间呢。
”
最后一句给了苏棠极大的安慰和期待,眼尾突然就红了,瞥了粥碗一眼,带着鼻音道:“我还可以再吃点儿的。
”
顾清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看出她的抵触,知道她不想吃东西,耐心地握着人手心道:“我问过先生了,每日针灸,再过几天可能味觉就回来了,吃东西就不这么难受了,你再忍忍。
”
苏棠却一点儿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眉头皱起来,弱弱道:“我不想那么快好……”
顾清影以为自己听岔了,苏棠无助地瑟缩一下,心里挣扎片刻,咬牙问:“会不会我好起来了,你就不要我了……”
顾清影握在她掌心的力道一重,顺势把人拉回两寸,“说什么胡话,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希望你能好好吃东西,也希望你长胖一点。
我大老远地跑回来,怎么会再走掉呢。
”
道人说话总是这么温柔又有道理,苏棠每次都被说服,但第二天又会害怕她溜走。
江水微凉,船上也透着丝丝冷意,夕阳时分的日光忽就不热情了,屋里暗暗的,满是药香,苏棠终于把粥喝完了,不愿意再吃什么,顾清影也不逼她,扶着困倦的人躺下,很快被拉住衣襟——
“你抱着我睡好么?”
顾清影当然愿意极了,解了外裳,取了头上银簪,头发便散下去,伸手环着她,苏棠昏昏沉沉的,却总想跟顾清影说话,声音低低柔柔。
“道长,我小时候住的屋子比这儿还暗,很潮湿,被子都能掐出水。
”
顾清影柔声哄她:“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们置个屋子,要采光极好的,冬暖夏凉,没人欺负你。
”
苏棠道:“有天晚上我发烧了,难受得很。
我去找我娘,她就在对面的屋子里,和那个男人在床上……”
她觉得恶心,一时说不下去。
顾清影想打断她,不忍听以往那些伤心事,但不让她说,她会憋在心里难受。
“第二天她就抱着我出去了,那个男人一直骂我,她抱着我出去,往山边走,说去给我采药,让我等着她。
”
顾清影手臂忽然一紧,杀意骤燃。
要是那天她也在山边就好了——
苏棠是如何怀抱希望在那里等呢?
明明是孩子最信任的人,怎么能这样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