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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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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不知您今年贵庚啊……” 柳无归脚步一停—— 是啊,人人知道他活不过三十,问上这一句就能让他动气。

     他以为早就习惯了,然而听见这种话依旧压不住眼底的火。

     大汉抽刀踏前一步,“柳大少爷没几年了罢,还到处奔波,也不抓紧时间给自个儿留个后……” 方休抬手拦住柳寂初,阴着脸色,手中已多了一枚铁莲子。

     大汉正笑得得意,突觉眼前一黑,左眼一阵剧痛,顿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下去,身边的手下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大汉眼中鲜血倾涌,吓得看客们惊呼逃散。

     柳无归回头道:“你就不怕打中我?” 方休从檐下挪了一小步,脸被遮在阴影里,只有声音轻快而来:“你太小瞧我。

    ” 大汉忍痛跃身而起,左眼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怒吼一声提刀便砍,用的是罗刹楼最正经的焰灵刀,锋光如火,因失了一眼而无准心,柳无归轻横剑鞘便挡。

     他的速度还是很快,不会被酒意干扰,大汉以为必能开膛破肚的两刀却砍空了,那刀锋上没有血,人也没有伤。

     君子持剑而知礼,出剑而知戾。

     柳无归从来也不是君子,他只是个将死的浪子。

     浪子无家,浪子无情,浪子爱酒,也爱美人。

     但是涛涛岑江淹没了最美的那一个,如心脏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被残忍剜掉了,血从这里流尽,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旋身时眼前灯火如流,绵绵周转,看到的却是一柄拂尘,须尾轻扬。

     大汉又是一声怒喝,柳无归眸子一瞠,一剑破夜,生生砍去了他一只手腕。

     几个罗刹楼同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却又看见了一把剑。

     那把剑剑刃更细更薄,迎风而颤,舞出一阵清鸣,把炫目的灯火都烙刻其上。

     剑花溅着血色,缠生为死。

     柳寂初无需再出剑,人已被方休杀尽。

     大汉握着断腕处哀鸣,柳无归踉跄一步,剑锋直指,“你砍了白岚的头。

    ” 大汉痛呼求饶,“大侠饶命,人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 血腥气泛起,满地斑驳,柳无归道:“可是你砍了他的头……” 他正要动手,一冽寒光掠来,还未沾过血的剑似在雀跃着欢呼,一头扎进黑衣大汉的脖颈,穿透皮肉,享受了第一场血浴。

     鲜血溅上柳无归衣角,三人抬眸一看—— 女人逆着灯火暖光,握着一把碧色长鞘,一步步踏在鲜血上,那红艳的斑驳都是生命消亡的证据,沾满她靴底。

     顾清影握上剑柄将它拔出来,取过桌上一壶烈酒,沿着剑刃倾倒而下,用酒香洗掉了一剑血污。

     柳无归彻底醉了,觉得自己到了梦里。

     柳寂初怔怔看着她,“顾……顾师姐……?!” 顾清影悠悠收剑,抬手一礼:“别来无恙。

    ” 她活生生地站在柳无归眼前,难道真是魂魄来入梦,一解相思? 方休只觉五味杂陈,握剑的手颤抖起来。

     再看向柳无归,后者猛地上前一步,方休抬手欲拉住他—— 却差之毫厘,心寒如数九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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