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
”无道真人微微动容,“若没有这颗黄帝玄珠,你的元神早该溃散了。
你这一次受的伤不轻,你哥哥闹出的事也不小。
”
“当日天劫降临,又八面受敌,已是自分必死。
”琳琅向前一步,掬水泼在脸上。
剑气扑面而来,割出细微的伤口,血立即渗出来,宛如细碎珊瑚,无端给她的脸色添了几分潋滟,有种诡艳的感觉。
水珠和血从皮肤滑落的同时,伤口飞快地愈合,而随着伤口的愈合,她映在水里的脸仿佛死而复生,那些颓顽的、软弱的、虚伪的、软弱的面具片片粉碎。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说,“能脱出生天,也许是侥天之幸,也许是…他始终终究不曾下杀手。
”
无道真人举目看看天色,道:“我记得黄帝玄珠能操纵水流,是吧你正好去后山帮我浇浇花。
我出山这两天,它们没人照顾,该是又不好了。
记着文竹要多浇两勺水。
浇完花,别到处跑,回来吃饭。
”
时间静水流深,淹没无数事物。
琳琅的影子拖得长长,如涉过千百年光阴的流水。
无道真人望着弟子的背影消失在山回路转的尽头,手指在衣袖下屈起移动着,一脸百无聊赖。
天墟山外设了结界,莫说凡人,连等闲修士亦不能进入。
很多年前,偌大一座山,就只住了师徒两个,一任苔痕上阶,草色入帘青。
他掐算良久,慢慢叹了口气:“大衍五十,其用四九……既然你还活着,那么,为什么谢磬也还活着”
*
琳琅在天墟山待了半个月有余,终于辞别师尊后离开。
途中经过东海的时候,正好迎面看到一个人掉下来,青衫在风中潇洒地飞扬一瞬,而后头上脚下直直栽进了海水,砸出硕大的一团水花。
她赶过去捞起了落水者,在海面上一踏,便凌波而起,把人放在临海的悬崖上,自己席地而坐在一边。
海风嗖嗖地吹,这人伏在崖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翻身坐起:“上仙,我自投我的海,你为何要打断?”
琳琅道:“我可惜你的琴,所以不禁顺手捞了一把。
对不起,你若执意寻死的话,请自便吧。
”
投海的男人约二十出头,一身青衫湿淋淋地滴着水,背了一张七弦琴,像是书生打扮。
他诧道:“谁说我要寻死了这沙门岛百丈崖下出产辟水珠,我是要去采这颗珠子的。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此去生死未知,我没于鱼腹不打紧,我的琴却大大可惜。
咦,原来你也是个知音的素心人,托付给你好了。
”说着果真卸下琴来,推给琳琅,殷殷道,“这张琴是我手斫的,材料不是桐梓,是我在峨嵋山大风雪中挑的好松树,所以就叫做‘松雪’。
”
松雪为伏羲式,素髹厚体,螺钿为徽,云母为轸,形制质朴无华。
琳琅接了琴,道:“承你慷慨相赠,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还有事情请问,不知你肯告诉我否?”
青年在岸边放开视野,选定了一块石头抱在怀里,站起了身,正是准备去投海的架势,闻言止步道:“请说。
”
琳琅道:“辟水珠价逾千金,人佩之可以在河海中往来自如,但是只生在深渊之中,傍有骊龙守护,即使自幼惯于凫水的采珠人也未必能取得。
我观足下恂恂如儒者,却不似采珠人,明知此行危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