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
我很着急,比自己主动摔台阶还要急,整颗心脏被沈欲捏在手里。
我用自己的脏手去抓他的手,他躲开手我又去抓袖口,白衬衫落了一个灰手印。
“当哥哥行么?”他这次没甩开,我变本加厉往他那边靠。
“当哥哥吧,你比我小,我当你半个亲哥哥,照顾你,往后有什么事我都帮着你。
除了……除了不能喜欢,你做什么事我都不生气,不和你发脾气。
你考大学我还可以当你家教。
”他自顾自地说,好像说完就替我做决定了,我就会同意。
我当然不会同意,第一眼喜欢上的人凭什么要当哥哥?最后谈话不欢而散,我执意不肯走,他又不敢让我进屋,就这样耗着天又黑了。
天黑之后我进入低耗能状态,不动也不想思考。
受伤的地方开始报复我,疯狂挑衅我的忍耐度,集体疼起来在我的皮肤上面搞破坏。
我不管,只靠着墙休息,蓝色卫衣变得很脏。
就这样一夜又过去了,好几次我轻轻起来,把耳贴在防盗门上很卑鄙地窃听。
沈哥在做什么啊?在睡觉么?他睡得着么?睡着了会不会想起门外还有一个等着他开门放进去的弟弟?
会梦见我么?梦里是不是也赶我走?
我又坐回来,知道自己很烦,沈欲不开门我就是一条流浪狗,他给我一个家我就有人疼。
如果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让阿洛知道,他一定笑死我,可能还会给我起几个癞皮狗之类的外号。
如果让老维知道,他揍死我,因为他辛辛苦苦按照特种兵标准培训的孩子长大了只想要一个沈哥。
我真不是这么烦人的人,可我唯一想烦的就是沈欲。
晚上楼道是黑的,我不出声感应灯不会亮。
下楼的人路过我都会吓一跳,骂我几句神经病,夜里晚归的人干脆吓得一愣,从我旁边走过去的时候甚至会打电话,假装电话里有人。
这招我也用过,但我不会笑话拆穿他们,也不伤害他们。
两天就这样过去了,我身上变得越来越脏,衣服颜色暗了一个色号。
我对颜色天生敏感,只要看过一种颜色,就能在若干类似色中准确无误地找出它。
所以眼看着自己的蓝卫衣变了好几种蓝。
沈欲照样是白天给我盒饭、帮我披一件衣服、留下一些钱,然后他就走了。
我不跟着他,他干什么去是他的自由,如果不能让情人感觉到自由那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直到我忍不住问他,他说他要去打工。
我问,你家里不是很有钱么?他说,他不想花家里的钱了,想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重量,却是我的全部生活。
他宁愿主动吃苦去尝试的辛苦,是我之前日复一日的人生。
伤口愈合很快,脸上最先愈合,腿好得慢一些。
我希望它们慢一点,慢一点就足够缠住沈欲,但我他妈体质太好了,摔那么多台阶只有皮外伤。
可是我又不能再摔一次,老维说过,同样的招数不能在短时间内重复,否则会让人怀疑。
沈欲要是知道我故意受伤,一定不会管我。
又过了两天,不知道这个楼洞里的哪个人看我太不顺眼,报警了。
他们可能想轰我走,我在沈欲眼里是一个弟弟,在他们眼里只是对生命有威胁的外来人口。
警察有两个,我只看到他们模糊的人影就跑了,跑到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他们没追我,我累得呼呼喘气,心脏快跳出来。
害怕,怕他们发现我是俄国护照又没有办理暂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