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21。
”
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可浴室里的温度不断上升,我用水乱洗脸,突然对自己还没成年的年龄很不满意,沈欲已经20岁了,我还是个未成年。
如果我很成熟,是不是就能找到更多话题?这时沈欲过来帮我上药,可能是碘酒,抹在伤口上很疼。
膝盖上有,手上有,脸上有,耳朵后面也有,沈欲给每个流血的地方上药,我疼得龇牙咧嘴。
自己有这么怕疼?我不记得,我应该不怕的,但是沈欲照顾我的时候,我就怕了。
他好像不是很多话的人,我把自己的手洗了好多遍,脸也洗了好多遍,裹着雪白的大浴巾眼巴巴地站着。
沈欲不和我说话,我就像被强行轰出家门的狗。
我想和他说话,可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瞎胡说把他弄烦。
这几个月的日子确实过乱套了,其实我很爱干净,以前借宿在寄养家庭里也没脏过。
可能是被亲生父亲放弃的打击太大,我选择浑浑噩噩,没有钱,也没有干净的衣服穿。
现在后悔也没用,我攥着浴巾同时纠结地攥着拳头。
人真的不能堕落,是自己中文太差还是招沈欲生气了?还是说自己太脏给他留下了坏印象?还是说,他不喜欢混血?
我真想告诉沈欲,其实我这个混血毛子混得一点都不好,还不如不混。
俄国人和俄国人扎堆,中国人和中国人扎堆,偏偏自己和阿洛这样的混合品种两边排挤。
阿洛是爱尔兰人的后代,被骂天生的红头发杂种,自己更惨,被骂得一无是处。
阿洛小时候长得比较高,一直能护着我,我发育晚,12岁之后才开始长个头,去年终于超过那小子。
上学起阿洛的红头发就经常惹事,被大几岁的男生揪着,一路拖到湖边,直接踹进去。
我也跟着跳进去捞他,湖水很冷,周围都是冰。
他们朝湖水里扔石头,只要我们敢浮上来喘气就要打出我们的脑浆。
他们骂我们,像骂两只串种的杂种狗。
他们瞧不起我,我都记住了,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发过誓将来要报复,把他们沉到贝加尔湖里。
可现在我把仇恨誓言主动抛到脑后,还报复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人不应该只顾得仇恨,总有好人出现。
我只想沈欲和我说话,别嫌我没人要。
沈欲可能也被烤热了,他解开两颗扣子,打量我扔在地上的脏衣服。
“你还有别的衣服么?”
我摇头,怕他不喜欢我沉默的交流方式赶紧开口:“没有。
”
“那就先穿我的吧,不过我的衣服你穿上可能不合适。
”沈欲出去给我拿,不一会儿抱着一堆进来。
他别过身,我赶紧穿上,好像洗了这么一个热水澡,我又找回一些从前的自己。
以前我不理解街上的流浪汉,觉得他们很懒,也很失败,明明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工作?现在轮到自己,我懂了,如果一件坏事足以摧毁你的信念,那人生就像一场坠机,飞不上去。
无所事事和自我麻痹是有毒的,我这几个月中毒,沈欲是解药。
他给的是白衬衫,我身上没擦干,领口不小心湿了。
我小心翼翼地穿,不想把衣服搞脏,他还拿了一件U型领的白色跨栏背心,但是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