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5点10分,沈欲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听到门开了。
“爸爸我回来啦,家里好香。
”沈正悟换好拖鞋来洗手,“爸爸你辛苦了。
”
“不辛苦,爸爸赚得多,养你够够的。
”沈欲把最后一块羊奶酪扔进锅,番茄大虾,红菜牛尾汤,大烤饼,俄罗斯红肠。
遗憾的是龙虾仔没买到。
沈正悟动了动鼻子:“好香,我饿了……爸爸,今天我把礼物还给Echo了,他打我。
”
“什么?”沈欲吓得勺子要掉,“打你?”
“轻轻一下,不疼。
他还把我告老师了,说我不喜欢他。
”沈正悟拿出一盒新的奶馒头,“专业不打业余,我不还手。
爸爸,你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沈欲去照镜子,喉结下方多出几道红,这破身子随便一碰就留记号。
“没事,爸爸自己挠的。
”
“真的吗?”沈正悟心疼地摸摸,“不会又是学员打拳不当心吧?我不喜欢拳击。
”
“真的,不疼。
爸爸告诉过你什么?”
“不要心疼爸爸,因为那是工作。
”沈正悟眨眨眼睛,卷曲的睫毛像假的。
沈欲笑着收汁。
“没错,每个人都有工作,不用担心。
来,开饭咯。
”
沈正悟帮着把菜端出去,一勺勺喝着汤。
可能因为妈妈是俄罗斯人,爸爸会做很多俄国菜,超级好吃。
“今天龙虾仔没买到,下次爸爸再做。
”沈欲给儿子剥大虾,拿着虾头嘬了嘬,“你长身体呢,多吃点。
”
“谢谢爸爸,我一定长高高的。
”沈正悟把筷子攥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在桌下捏着拳头。
唉,爸爸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必须尽快行动,给爸爸找个女朋友,给自己找个新妈妈。
就小美老师吧!
吃完饭,沈欲照例练拳,悟空有样学样,光着小膀子在阳台呼呼空击。
沈欲心不在焉地跳绳,或许自己不该让儿子学这个。
俄罗斯人有他们特有的审美,欣赏大气凛冽,悟空也是。
他对美的一切好奇,能调出几十种油画颜色,对颜色高度敏感。
可沈欲不懂艺术,也看不出颜色的差别,唯一能教给儿子只有这点。
曾经也有一个男孩,对颜色高度敏感。
他给自己看一幅画,说是外国画家莫奈的作品,画的码头。
还说莫奈一支画笔只蘸一个颜色,用过就折断。
所以画里的高级灰最纯净,即便在当代也很少有人能调出蓝紫色的凝稠感。
男孩还说,画里用了许多高级灰,特别是那个太阳。
沈欲假装应和,其实很想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因为画里根本没有太阳,自己是全色盲但不瞎,画布里只有灰。
跳绳的速度逐渐缓慢,沈欲心里越来越乱,慢慢走回卧室,对着Zippo发呆。
表被人抢了,这是自己唯一的念想。
小乔生气没错,自己对不起他。
想着,沈欲快速摸出手机,拨通一个从不敢打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