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送出,也没收钱。
”
燕偈静了片刻,忽然挪过去抓着她的袖子嚎丧:“那她是吃白食啊她!”见小粮吃得没停,他更伤痛,摇动她的手臂道:“在白吃白拿上头,你怎么和那魔头一个德行!”
小粮这才放下羊腿(准确来说是抓握着悬在嘴边)。
她略想了想:“说得有理。
”
燕偈欣慰道:“嗯,大盗果然觉悟高。
白天那一锭金子是不是该……”
“一锭?”她抬头翻着眼睛想了想,抽出手蹭了蹭嘴边的孜然。
“公子,其实在江湖中行走,白吃白拿是极好的品德,至少没拿了财物又害你性命。
更不必说小粮这样的善人,拿了金豆子还使力气吆喝呢。
”她继续啃起来,自点头,“小粮真是相当之善良,该奖该奖。
”
4
吾日暮途远,故倒行逆施。
这句话我印象极为深刻。
夕阳之下的动物易入癫狂,想不到中原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
良斐背持长枪,另一只手的指尖缓缓捻磨浸透血水的红缨。
她默然低首,解散后及腰的鬈发也沉静得不为风动。
壮年的人虎在凝视夕照下的湖泊倒影。
不像她以往刀斩斧斫的风格。
光是识字这一点,已经比我的乖徒要强。
白氏圈着袖口站在一边,微笑打岔。
若不是为了糊口,我也不愿意学中原字,不愿学这些杀人的手段。
良斐语气仍然淡淡,却忽地凝力提臂,将长枪直搠往白氏心口。
红缨在她转腕的作力之下如笔毫入水般绽开,甩出无数点血花。
白氏并不避开,一张笑脸,半面红腥。
一时间看不出谁才是御赐亲封的冠世魔头。
原来良校尉还要学杀人手段。
她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像老猫不太经意地洗脸。
我还以为良校尉生下来就这样善使刀兵。
良斐大笑,挫腕将长枪钉入地面:尊驾说得有理,或许我就是胎里带了煞气,落地就注定是要杀生的。
她走近一步,用皮质的护腕替白氏擦脸(白氏连连谦道不敢)。
所以我劝尊驾一句。
她略耷着眼皮,灿金双眼凝视白氏,居高临下的目光愈见威重。
我动手时,不必妄想阻拦。
神仙做泥像就好,也不必应许人的愿望。
人间的失望总是大过希望。
5
小粮取下他的面具。
面前人本来垂眸不语,忽听见小粮倒抽一口凉气,便心计得逞般,抬眼直视她。
本戴着面具,脸上表情还是半带讥讽,现在面具摘下,就是满带讥讽了。
小粮惊讶未定,叹道:“看起来很聪明的燕二公子!”
此人皱眉:“什么叫看起来很聪明的,我就是燕二公子,不用别的形容。
”
小粮更惊:“能发现小粮在嘲讽你,如此精明,你定不是燕二公子。
”
惨光出鞘,念闪之间就在他手心转向她脖颈。
他冷冷道:“你错了,从现在起,我就是燕二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