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秦叔有点儿着急,狡黔地笑道:“你能不能再回头去求老爷?也许这一次会有用呢?”
冯曦茫然不解。
秦叔推搡了她一把,说:“现在就回去求他。
快!看到没?他就在书房里坐着等你!”
她被推得踉跄了一步,看到秦叔鼓励中带着急切的眼神,心里暖和了起来。
然而她又想起了孟家拍的照片和孟瑞成的话,自己刚说过绝不主动找孟时的话。
冯曦倔犟的开了口,“秦叔,我累。
孟时关了手机,他不想和我说话,他一定有他的难处。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家庭很难接受我。
没进蓬庐我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进来了,我发现,家庭的背景实在悬殊,齐大非偶。
我平安出来,已经很幸运。
秦叔,谢谢你。
没有孟时,我也能过得很好。
”
她吸了吸鼻子。
秦叔欲言又止,冯曦当没看见,仰着头走出了蓬庐。
她快步急走,想早点儿走过这片步行区打的回家。
“冯曦!”
她脱口而出,“孟时!”
一句话喊出口,冯曦停住了脚步。
向她走来的人分明是傅铭意。
他跟到蓬庐来等她吗?
傅铭意站在她面前,眼里有着了解和怜惜。
他没有多问,干脆地对冯曦说:“我送你回家。
路上给你说说这件事。
”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木然地坐着到了小区,冯曦摇了摇头,说:“别送我进去了,我想安静一下。
”
“你好好休息,睡醒一觉再来公司上班。
渠江合同执行少了你不行。
”
听到“渠江合同”四个字,冯曦嘲弄地笑了,“真当没事发生?王铁呢?江瑜珊呢?不是挖空了心思想陷害我吗?”
“王铁调西北公司任总经理去了。
江氏调运材料出错,和公司达成和解,一百零二万的赔偿不要了,继续执行供货合同。
曦曦,一切都过去了?”傅铭意温和地解释道。
冯曦大笑起来,“我肯让你送我!本来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听说你没有让我背黑锅还帮了大忙。
我被拘了三天,这三天对你们来说一晃就过,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
江家陷害我,在茶叶盒子夹层中放两万元美金是假的吗?我昨晚被审了一个通宵是假的吗?我爸妈被那些照片气走也是假的吗风波停息,合同继续执行,你们要考虑利益,要考虑权力,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事发生。
我呢?让我继续
执行渠江合同,让我继续和想陷害我的人握手言欢,合作愉快?不可能!铭意,我再现实也绝不窝囊地过日子!我不干了!这份工作伐不要了!”
傅铭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说:“曦曦,你辞职也行。
我说过,我会把相应的股份转让到你名下!”
冯曦笑着摇头,“人不可以连骨气都没有。
我不要!我哪怕从头开始都行。
我绝不再和公司有半点儿关系。
明天我就来公司办辞职手续!”
傅铭意诚挚地看着她说:“曦曦,你现在很累,我本来不想提。
我要回北京了。
既然孟家不同意你和孟时在一起,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八年前我失去了一次机会,现在,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冯曦一愣,话题转变太快,她一夜没睡,紧张了三天,疲倦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怎么傅铭意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别可怜我,我根本不可怜。
人不是一生只会爱一个人的。
再结束一段感情,我也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依然会找工作过日子,还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曦曦,我不是同情你。
我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忘记。
你回家睡一觉好好考虑。
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我知道你现在爱的是孟时,现在提这个建议很仓促。
但我是真心。
”
冯曦叹了口气,说:“不说了。
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
他看着她,温柔地说:“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不准关手机,否则我在这里不走了。
”
他的语气霸道得像是她最亲密的人,但是冯曦知道,不是了,永远也不是。
她走进小区,脚步一滞。
她已经搬到孟时家了。
她的房间杂乱无章,床都是空着的。
她望着孟时家的楼迟疑了一下,他反正也不在了,有个地方可以洗个热水澡,能够睡一觉就行。
开了门,空寂的屋子散发着忧伤。
冯曦定定神告诉自己,她需要睡眠。
她痛快地洗了澡,吹了吹头发倒头就睡。
夜里,她模模糊糊听到外间有动静,呢喃地喊了声:“孟时。
”霍的就惊醒了。
她身边没有人,身边没有孟时的温暖。
她拿起手机打他的电话,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她呆坐在床上,突然跳起,走到书桌旁研墨。
沙沙的声音刺激着她麻木的神经。
风吹动窗帘才扑进屋来。
冯曦提起笔来。
她想起孟时初次在她家挥笔写词的情景。
她研着墨,偷眼看他侧脸如斯俊朗,潇洒书写。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萦洄,可惜一枝如画。
”
她没有写最后那句“为谁开”,心里只叹息着,可惜了孟时与她的爱情。
“孟时,为什么不开机?你没有勇气对我说再见吗?”她喃喃出声向道,连日来的委屈、惊恐、紧张、心酸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冯曦打开家里所有的灯。
她想起第一次来孟时家里吃饭,她在碗底藏菠菜的尴尬,想起冲回小南山,在他车旁等他的矛盾;想起冷得刺骨的潭水中,孟时说他爱她的动容。
手指间沾了灰,那点儿灰像在玷污她似的叫她难以容忍。
冯曦迅速拿起抹布.擦拭着家具和地板。
她机械地擦着,满脑子都是和孟时在一起的情景。
心空得难受,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才能填满这份空荡荡的寂寞感觉。
白天的理智不翼而飞。
冯曦把抹布一扔,坐在地板上把头埋进膝盖里,脑袋一片混沌。
求他父亲真的可以吗?冯曦茫然。
可是孟时呢?他这么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关掉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