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送的你都未必看得上了呢。
”
“姐姐屋里都是好东西。
”六娘子佯装着张望道,“我瞧着那酸枝木多宝阁架子就挺好的,做工精致不说,且上头还有个罩纱的架子,不会落灰,看着就是高档货。
”
“得得得,你且看中什么都拿走,只要你屋子里放得下,我就送。
”三娘子被六娘子逗得笑出了声,拍着她的肩膀,惹得发髻上的凤冠喜珠乱颤……
三娘子这一嫁,陆府内宅中顿时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六娘子便愈发地爱待在赵府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会每隔一个月给顾望之写一封信,可是久而久之,便是连这样的无谓等待也疏懒了。
这日闲暇之余,六娘子觉得无趣,便想着偷偷跑去赵老太爷的书房顺一本书过来打发时间,却在走到窗棂边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传出了一个沉稳温润的笑声:“聿白这次亲自去怀阳找您,可不是我出的主意。
”
“没九爷的口谕,他一个毛头小子又怎敢在我面前横冲直撞的。
”
“老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笃定的。
且不说沈家之前同老师的交情,单说这些年聿白单凭一己之力就有了如此作为,老师就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
“阿遥养在我跟前,骄纵乖张,若是到时候和沈家小四爷合不来,我心疼外孙女,定会帮亲不帮理的,回头九爷可切莫给老朽甩脸色看。
”
“哈哈,老师还是一如当年那般风趣,本王还记得五岁那年第一次遇见老师,老师就给本王来了好大一个下马威呢。
”
“九爷……”
六娘子心如鼓震,听到这里只觉得耳鸣不止,呼吸困难,便转了步子跑出了赵老太爷书房的小院。
当六娘子回到赵太夫人的屋子时,老太太已经起了身。
六娘子不禁有些诧异道:“外祖母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赵太夫人笑着道:“年纪大了没这么贪睡了,眯一会儿就醒了。
”
六娘子点了点头,冲方妈妈道:“妈妈且去休息休息,这儿有我伺候外祖母就好。
”
方妈妈眼神一闪,笑着退了出去。
赵太夫人见状,冲六娘子招了招手,然后拉着她上了床榻,轻声问道:“外祖母瞧着小丫头心情不好,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外祖母。
”六娘子轻轻地问道,“沈家小四爷是叫沈聿白吗?”
赵太夫人捏着六娘子的手一紧,忙问道:“你外祖父同你说的?”
六娘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坦言道:“我方才想去外祖父的书房拿两本书看,没想到有客人在里头,便不小心听到了几句。
”
赵太夫人闻言不禁微怒道:“你越大越不懂规矩了,当心你外祖父知道了以后你手掌心又要挨板子了。
”
“一顿板子换他的名字,倒也值得。
”六娘子不以为意。
“怎么,之前不是你自己点头说与其惦记别人不如被人惦记,现在又觉得不妥了?”赵太夫人睨着眼,细细地看着六娘子。
在赵太夫人的记忆中,六娘子一直是那个扎着两个小包鬏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冲她闹着吵着要糖吃的小丫头。
可不知不觉,小丫头长大了,出落得水灵大方,明眸善睐,再过两年,小丫头也要为人妻为人母了,她会知道世事艰难,有时候需放任不羁,有的时候则要分分较真。
如果可以,赵太夫人多期望六娘子永远是她的小丫头,永远躲在她的羽翼之下,不用经历外面那些纷扰的风雨。
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面对世界的,总是要走她自己的路的。
想到这里,赵太夫人不禁悲从心起,看着六娘子的眼神就多了一丝不舍和担忧。
屋子里摆着小座的冰山,散出的凉气让六娘子觉得舒服到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赵太夫人用手指了指外头道:“你知那是什么花吧。
”
六娘子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未合的窗棂外有一株枝干茂盛花叶高扬的绿树,树皮微灰,小叶生对,黄绿色的花瓣和花萼上长着细长的粉色花丝。
微风拂过,生出摇曳缥缈的姿态,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