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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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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的是港式餐厅,蟹粉狮子头和虾球做得特别好吃。

    特别是虾球,晶莹剔透弹劲十足,她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琢磨,想着回去以后也学着做给叶少宁吃。

    貌似叶少宁很喜欢这里的菜,一进门,大堂经理就过来打招呼。

     她吃了两个虾球,叶少宁还没回来。

    她有些饱了,收起纸笔无聊地打量着墙上的油画。

    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看着来电号码,她顿了顿:“哥?”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自然。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电波送来一声接一声加重的气息。

    她等着,手足无措地把汤匙在盆中翻来覆去。

     “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结婚了。

    ”彦杰开了口。

     “嗯。

    ” 他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问她怎么和那人相识的,停顿了一刻后,他说道:“这个周末来上海吧,我给你买几样结婚礼物。

    ” “不要了,哥,到时你回来就好。

    ”她想让他看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来吧!我去车站接你。

    ”彦杰随即挂断电话。

     叶少宁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对着餐盘发呆,忙抱歉地抱了抱她。

     “事情要不要紧?”她对他的工作还不算太熟悉。

     “没什么大事。

    好巧,刚刚还在说上海呢,我这个周末真的要去上海几天,和投资商、建筑商一起参观金茂大厦。

    那也是综合性的大厦,学习他们的分工和管理。

    ” 她愕然地张大嘴:“去上海?” “对呀,快把你哥的手机号给我,我约他出来。

    ” “可是……可是我哥他去广州出差了。

    ”她丝毫没有刻意,而是自然而然地说了谎,脸瞬间如秋染霜红。

     叶少宁有点失望:“看来只有等下次了。

    ” “金茂大厦在浦东,你们要住在那边吗?”问这句话时,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纠结了童悦好几天,还没得出结论时,她就已站在青台火车站的六号站台上,手里捏着一张从青台开往上海的火车票。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去上海了。

    站台没变,列车的车次也没变,车厢里的座椅椅罩依然是蓝色棉布,上面覆着白色钩花布巾,列车员只有在售卖小物品时才会露一下笑脸。

    这趟车是快车,沿途没有几个站点停靠。

     斜倚着车厢的一角,看着天空中的云彩飘来荡去,随着列车开动,两旁的林木向后移去。

    此时,人往往会进入一个万念俱空的境界。

    既无利害得失之念,亦无瞻前顾后之虑;既无恩爱之情,亦无憎恶之恨;既无失望,亦无希望,只是空无所思地目视耳听。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童悦失笑,听着广播里说上海站快到了。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手在膝盖上搓来搓去的。

    今日的心情没有了往日的雀跃,相反还有些灰暗。

    他在她的心里待得太久了,她不会把他拔除,但以后要深埋到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再启封的角落里。

     在叶少宁出差的前一晚,她带他回去见了童大兵和钱燕。

    钱燕终于做通了童大兵的思想工作,再加上叶少宁温和的笑脸真是让人没办法讨厌,叶少宁没受到他们的一点刁难。

    童大兵陪着他坐在客厅里聊天,她在厨房里帮钱燕准备茶点。

    童大兵的笑声不时地飘进厨房。

     钱燕朝外面看看,叹道:“站在我们家的角度,摊上这么一个女婿,真是赚了。

    但想想人家养儿子的,心里怎么会不发酸呢?把儿子教得这么好,事业又做得大,结果一声不吭就结了婚,难怪她妈要跑我家来闹了。

    换了是我,怕是会闹得更凶。

    小悦,日后你过了门,可要对婆婆孝顺一点,不然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 点心是在外面买的杏仁酥,有心形的,还有圆形的,想摆整齐很难。

    她索性不管了,就那么端出去。

    叶少宁喝了茶,还陪童大兵下了一盘棋,在她那张窄小的床上小睡了一会而,最后吃了晚饭才走。

     童大兵和钱燕一直把他们送到车边,童悦看看爸爸笑弯的眼,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

    以后童大兵再不会怨她、斥她、打她,慢慢就会像钱燕一样,笑得和气,话说得漂亮,心,却是隔离的。

     叶家那边按兵不动,不知是不是苏晓岑夫妇的功劳。

    但叶少宁没再带她回叶家,而是独自回去过一趟,晚上十一点回来的,什么也没提。

     她不知道的是,那是罗佳英第一次不给苏晓岑面子。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

    要是你家小枫叶嫁了北京城里一个开出租车的或是送快餐的,你愿意吗?你现在肯定说肯,因为没可能呀。

    小枫叶嫁了个新闻主播,开两会时专门给你镜头,瞧你那嘴咧得有多大。

    要是少宁找个新闻女主播,我也能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可他找的是个二十七岁的老姑娘,妈妈还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罗佳英手捶着胸口,对着苏晓岑那是吼声如雷。

     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罗佳英,青台市委书记苏晓岑也没辙。

    叶少宁请叔叔、婶婶先回去,这事还是得他来和罗佳英沟通。

     “妈,你这是在逼我做个不孝子吗?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连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能自己做主,这还是个男人吗?我长这么大一直很少忤逆你,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想让你开心。

    当初我想学医,你说搞建筑好找工作,我依了你。

    毕业后,你找婶婶让我进泰华工作,我本来是想和同学一起去北京的,可你想要我留在青台,我最终也依了你。

    我为什么要和童悦先斩后奏,你到底想过没有?” 罗佳英震惊地看着叶少宁。

     “你知道我喜欢过小涛,可你说小涛离过婚,配不上我。

    现在你看到了,小涛嫁的男人远胜于我,她现在过得非常幸福。

    你心里有没有懊悔过?童悦的妈妈怎样和童悦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样的父母是她能选择的吗?童悦洁身自好二十七年又错在哪里?你都没和她相处过,不知道她有多好,就让她三振出局,这公平吗?妈妈,我希望你能接受童悦。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我和童悦就住在书香花园好了!” 是童悦把叶少宁送去机场的,新婚燕尔,虽是小别,但两人都有点不舍,搂着说话到安检口时间都快过了。

    他和她约定,每晚十点通电话。

    她看着他消失在候机厅的玻璃门后,喃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婚姻守恒定律的第一条是忠诚。

    她没有对他说实话,但请原谅她的欺骗,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她随着人流出了站,又进了地铁口。

    地下通道的橱窗里总是琳琅满目,卖奶茶的小店前的顾客最多,行人的脚步总是匆匆。

    她从钱包里拿出交通卡,这还是彦杰给她办的,她一直都留着。

    一进去就是家小书店,彦杰曾在这里给她买过一本《中国地理》。

    第四个广告栏下面的长椅,是她和彦杰约定的地方。

    以前上面是老徐打的某护肤广告,现在换成范爷一身外星人装扮的手机广告。

     “小悦!”彦杰双手插在裤袋里,酷酷地走过来,打量了她两眼,“路上还好吗?” “嗯!车挺快的。

    ”童悦接住他递过来的原味奶茶,里面的珍珠圆子特多,一定是彦杰向人家额外要求的。

    她最喜欢奶茶里的珍珠圆子了。

     列车卷起大风驶进站台,人群往车门拥去。

    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以防她被后面的人撞到。

    下班高峰期已过,车上人不太多,他们在靠近车门的地方找了两个座位。

     “晚上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他问她。

     她吸了一口奶茶,温温的,非常好喝:“哥,我住酒店吧!”此时已非彼时,她是叶少宁的妻子,彦杰也是有女友的男人。

    两人是兄妹,却毫无血缘关系,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她都应恪守原则。

     彦杰揉揉她的头发:“小悦真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其实,我已经替你订好了酒店。

    ”虽然是自己要求的,但听彦杰这么一说,童悦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没有任何缘由。

    酒店离地铁站不远,只要走个十多分钟,离彦杰的公寓也不算远,如果他还住在那套小公寓里的话。

    她微微有点讶异的是,酒店是五星级的,豪华又不失雅致。

     “把包送上去就下来,我带你去吃饭。

    ”彦杰站在大堂,把房卡递给她。

     有服务生过来替她拎包,领着她走向电梯。

    电梯是观景电梯,她能看到东方明珠璀璨的灯光照映下,黄浦江有如一条七彩的丝带。

    她洗了把脸就下来了。

    彦杰原来有开车过来,银色的雷克萨斯就停在酒店外面,她咬咬唇看着彦杰。

     “放心,不是我偷的。

    ”彦杰替她打开车门。

     “哥,是你向人家借的?” “你小瞧我?”彦杰俊眉一拧,“这是我的车,出门谈生意,没辆车不方便。

    ” 她半信半疑地上了车。

    一年多以前,彦杰每天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公司。

     “哥,现在红酒销售得很不错吗?”彦杰笔直地看着前方,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经过一个高档小区,彦杰朝里面瞟了一眼:“我现在住这里。

    ”小区里多是花园洋房,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位置还这么好,这房子的价钱已不是她能想象的。

    前不久,彦杰还在为买房回青台找人贷款,这才几天时间,就如同抢劫了一家银行似的。

    她想,彦杰的生意可能是做大了。

    也好,乔可欣以后就不用挤在狭窄的小厨房里做饭,也不要用手搓衣服了。

     不夜的上海,晚风清凉,处处星光璀璨。

     “哥,我不是游客。

    ”童悦紧攥着安全带,怎么也不肯从车里下来。

     多么令人啼笑皆非啊,彦杰开了那么久的车,从黄浦江的地下隧道穿江而过,就为了带她到金茂大厦的餐厅吃日本料理。

    她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不是要她往枪口上撞吗? 来这里吃饭的,多是外地游客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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