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景,标记了他。
刚刚被标记过的地坤是最依赖天乾的,二师兄便因此放松了警惕。
谁知陈春景是个心狠的,咬着牙给自己的腺体来了一刀,将沾着他血液的刀刃插进了他二师兄的心脏里。
标记自己的天乾死去对地坤的打击是巨大的,大脑像被大把大把的针刺进每一寸神经,只一瞬陈春景便被汗湿了,他整个人蜷缩着,血混着汗,让他差点崩溃。
可他到底还是站起来了,拼着心里的那一口气。
无论什么理由,一个地坤杀了自己的天乾那便是死罪。
那年的陈春景在青春正好的年纪彻底失去了笑容,世间上没有了陈春景,只有一个失了天乾、伤了腺体、即使被百般刁难也孤傲行走的无名人。
当年的风波给陈春景带来了无法逆转的身体损伤,他需要常年喝药,每年发情期的时候更是如去了半条命一般。
林桓宇自第一次见到他,他便如沙漠中的苍柏,即使黄沙再怎么猛烈、即使他的枝干再怎么枯瘦,他也不曾倒下过,直到死都是屹立在天地间的。
就像此刻眼前一般,师父瘦得形同枯木,可他的背永远都是直的。
“还不上前跪下!”师父怒着眼瞪他,手中的戒尺有如宝剑般锋利。
“师父……”林桓宇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贪恋地看着他。
在失去父母庇护的日子里,是师父为他撑起一片天,是师父为他指明未来的路。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陈春景一脸怒意,戒尺毫不客气地抽在了林桓宇的身上,林桓宇背挺得笔直,不曾瑟缩一下。
“你是不是忘了为师怎么教你的?是不是忘了从前的苦日子?是不是忘了那些还在过苦日子的人?”
“没有!”林桓宇连忙辩白,“弟子一日都未敢忘!”
“没有?”陈春景又是一尺子落下,“若是没忘,你怎会为了荣华富贵嫁到这皇家来?莫不是也要做那狗仗人势、欺名盗世之徒!”
“不是的,师父!”林桓宇跪行向前,拉住师父的衣摆,“弟子从没有这般想过。
”
“那我只问你,你嫁给那太子,可是因为你们真心相爱?”
林桓宇被问住了,他愣了片刻,默然地摇摇头:“我们结合只是一场意外……”看着师父又要怒起,林桓宇忙又说,“但是太子此人并非纨绔之辈!”江容远的笑颜在他眼前一点点展开,“他是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师父,他不是一般自大无知的天乾,他能理解体谅地坤的苦,他支持地坤入学入仕,他说愿意和我一同改变这世道!”林桓宇说着竟激动起来,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对江容远的切切维护之意。
“师父,我们在乡野间施教,能教多少人,又能改变多少人呢?”林桓宇抬头看着师父,言之切切,“不从根本改变是不能救天下地坤的!师父,太子是天家,他理解我,我们一定可以寻到改变之法的!”
师父垂眼看他,不言不语,突然又是一戒尺打在他身上:“天真!怕是你往后连着深院的墙都出不去的!又何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