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釉收拾完毕拇指勾着轻飘飘书包出房门前,余光瞥见墙边钉下的挂历,方才察觉出日头已在不知觉中跑过去了五天。
迟沥这个人长相英朗,情人想来也是不少,又是个喝过洋墨水的,行事作风理应西式得很,偏偏细微处又显老派,红封页的旧式日历也好好买回来挂在家中。
身旁自然没有笔可供使用,她只得在心中将眼前专属今朝的数字上按下浓重两画,一个红叉。
她又驻在挂历前发了几秒的呆,这才推开了房门。
想来是刚刚才歇下不久,迟沥车里暖气足足,凌釉上到里头便又有零星睡意,于是垂搭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手里的面包往嘴巴里塞。
迟沥平素话不多,充作司机时话更少,凌釉又是想不出什么话同他搭的,加上睡意恼人,两个人便这么安静着一路到了校园正门口。
凌釉手指握住把手,尝试拉了下没开,自然扭头叫他,“开一下锁。
”
迟沥终于望过来,笑一点起来,“晚辈下车前要和长辈讲什么?”
被自己的话反噎,凌釉一时之间失语,只得默然同他对视。
玻璃车窗隔绝外音,车水马龙、学生嬉笑,如绕开车身的水流。
一时间又只是寂静。
迟沥又望过来一个笑眼,仿佛懒得再逗她这嘴硬的小雀儿,只伸手拍拍她衣袖。
凌釉下意识想要避开,意识到他意图以后,动作却又很快短暂地停顿。
兴是此情此景,惹得过路人兴起。
迟沥像是当真要担起家长长辈重任,好好叮嘱他家顽皮小孩,“在学校不许闹事。
”
凌釉几乎要翻白眼。
不耐还未收起的下一瞬间,迟沥又轻飘飘按下她的性子,手轻轻握住她露在校服外套外的一截手腕,“记着晚上早点回家。
”
是方才替她拍开面包屑的手指。
修长、指甲整洁。
食指套了一枚干净的银戒。
迟沥尽完家长职责后安心不少,没人答言也无关痛痒,这会儿倒是大方地解开了车门锁。
凌釉手指二度搭上把手,转头往外瞧,将车门拉开一条缝。
所有喧嚣一齐涌进来。
凌釉望着脚下明晃晃的阳光,恍惚了一秒钟。
将要下车前,她忽而扭头问,“那你会在家吗?”
跟着,她望见迟沥的表情略微停顿。
驾驶座的男人沉默了?一瞬,思考后似的,薄唇终究稍稍动了个弧度。
凌釉听清了,那是应了一个淡淡的“嗯”。
*
大课间里,凌釉被叫去办公室里作所谓心理疏导,凌釉站在那儿,鞋面下两根脚趾头难免亲密密揪在一块儿、绷起来。
所幸班主任没问太多什么,只是关切两句便挥手放人。
如此看来她老师实在是个天大的好人,纵然是敷衍,也成全了自己的不被为难。
凌釉同老师道了个再见,转身瞧见一张冲她笑得真挚的脸,她识得。
只是步子往前越,阳光落在脚边,她不切时宜地想起久别重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