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间指腹薄茧的粗粝,掌心袖角布帛的纹络,都是实实在在的触觉。
江见月在一个瞬间停滞了全部动作。
周遭的一切也静了。
诸人退去,殿门合上。
她的手被人握着,袖角在掌心滑落。
隔帷幔帘帐,观上头人影。
是面对她的位置,半弯着腰立在她榻前。
一双未经描摹的杏眼,其实有些钝了,眸光也不复年少的清亮。
这些年,病痛折磨着她,思念缠绕着她,她将精力眼神都放在了政务上,旁处便挪不去心力。
很多时候,回来寝殿独处时,她都闭着双眼。
太医令说这样挺好,可以养养神。
她笑笑不说话。
她闭眼,原是想看一看白日天光下看不到的人。
然,这么多年了,故人从未入梦来。
她阖目时满心期待,睁眼时空空如也。
今朝,今朝竟看见了。
她就这般静静望着,垂下了手,攥紧了那截垂在榻上的袖角。
帘帐缘何抖动?
是他又要离去?
她扑上去抱住他。
她再怎么长大,也没有他那样高。
以往并肩而立,都要掂足方能吻到他额头。
但他从来温柔又体贴,都是自觉低下头。
或是抄起她膝弯,如抱孩童般抱她在单手圈怀里,剩下一只手轻抚她后脑,自己仰首看她。
“不论是臣的陛下还是妻子,低头或仰望,都该是臣来。
”
他在情爱里说的话并不多,但说了就很动听。
“把头低下来。
”她是膝行上去的,帘外的那一只手搂着他的下半身。
他仿佛有些被吓到,直起了身子。
于是整副高大的躯体阴影投下彻底笼罩她,她便显得更小了。
但他很听话,低头。
隔着层层叠叠的帘帐,在外头的那只手寸寸上移,箍紧他腰腹,将面庞贴上去。
并没有雪中春信香,只有一阵阵浓苦的草药味。
但她也是满足的。
“……皎……”
“别说话。
”她隔着帘帐呢喃,“低头,吻我。
”
他从命,吻她。
吻印在纱帐上的轮廓。
是她的发顶,额头,眉眼,鼻梁,唇齿。
唇齿间相依,相濡以沫。
软的触感,热的体温,甜的女子的味道。
如何越过的帘帐?
如何被她圈入帘帐中?
苏彦有一刻清醒,推开她,扼住她,“等、你好些……”男人无论何时何地,最在意她名声,最疼惜她一幅身子。
她幼时,他当娇蕊温养。
她长大,他当神明供奉。
却是他杞人忧天,想太多。
才用药的女郎,在缓过了片刻前的疼痛后,体内暖流争涌,滋长出她久违的劲头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