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莞尔,“朕闻南燕正巩固阴平、汉中等地的边防,李朔让内常侍往各地做监军?”
“确实如此。
”专门负责边地境况,以核对暗子情报的都尉使回话道,“臣今早也得了这消息,正要呈给陛下。
此举乃南燕朝中尚书侍郎岳汀提出的。
”
这些年,近臣已经习惯了女帝跳跃的思维,部分人也能够及时跟上节奏。
“岳汀——”江见月呢喃着这个名字,目光重落卷宗,“此人到底何须人也,能与钟离筠过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怎就给李朔出了如此昏召?”
“内常侍监军,乃前郢亡故祸端最大的一处。
”江见月匪夷所思,丢开卷宗揉了揉眉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大魏的暗子呢!”
这话落下,君臣皆笑了一场。
“眼下南燕处提出以药换城池,钟离筠也只守未攻,会不会另有图谋?按理,他当是知晓内常侍监军的弊端,该上谏才是。
”夷安统筹近日的卷宗,又想起前头苏瑜的话,心中多有不安。
“岳汀是谁举荐的?”江见月问。
诸臣或两两对视,或眉眼清亮,回过神来。
岳汀是钟离筠政敌孙敬推举,眼下如此得君所用,便说明钟离筠失了君心。
他不劝诫,乃一颗再明确不过的信号,他失望至极,南燕君臣离心。
李朔失此肱骨重臣,无异自断臂膀。
正是同时想通了这一点,江见月对上头军务的微调方更有信心。
若说还有何微末牵挂,大抵便是那个被废黜了身份的手足。
以至于最后离开的夷安深知她心性,问了句可要派一支暗卫分队去接她回来。
要入皇城最深处接人。
“不必了,她若想走出来自有征兆,彼时可接她一程。
”江见月沉默半晌,“若无此心,又何必费我军力。
”
景泰廿二年五月初,大魏举兵十万,出汉中,荆州两地,合征南燕。
六月底,南燕国君提出愿以宝药北麦沙斛相赠,换两国永安。
汉中战前大将齐飞奉君意传话,药和土皆要。
荆州统兵战将陈珈亦回应,凡日月所照之,当皆为魏土。
遂两军交战起,烽火不休。
历时三月,魏国节节战胜,齐飞攻下梓潼郡,陈珈屯兵巴陵郡,皆入南燕国中。
然概因入秋之故,长安城中女帝的身子愈发溃败。
为速战速决,九月初,从幽州、冀州各调兵两万,增援两地。
变数亦是从这个时候起的。
原以为如此强兵压城,南燕弹丸之地当瞬间摧枯拉朽。
却不想因水土之故,魏军之中开始传播病疫,数万兵甲又是远程攻伐,半月下来,竟是战力减半。
全军上下或吐或泄,莫说攻城略地,十中四五的将士连起身握刀的力气都没有。
有伤病者,便需有照顾者,如此兵力又去十中一二。
筹备了许久的战事,不可能就此停下。
且十余万兵甲皆在敌国腹地中,想撤也撤不出来。
如此局势,唯有换将添兵。
护走无有战力者,谴来全新统帅。
长安京畿中,女帝在病榻缠绵,最后强撑出殿宇,派太尉夷安长公主从拱卫京畿的八万禁军中领六万前往。
夷安大惊,“且不说臣要带走十余将领,就论士卒,如此皇城内外唯剩两万兵甲,这两万中还要至少分出一万给入京畿的五大要塞口防守,皇城兵力如此薄弱,何人来保护陛下和储君?”
“朕之危,便是这幅病体。
”江见月笑道,“所以卿更当前往,换回染病的将士,去燕收药。
速战速决!”
“领旨吧!”女帝负手站在未央宫前殿的丹陛伤,给太尉送行。
十月初十,夷安长公主领兵六万南下荆州入南燕巴陵郡。
长安皇城唯剩病重的女帝,和年仅八岁的储君。
消息传到南燕朝中时,君臣亦欢亦愁。
欢的是女帝病情愈发严重,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以草药相诱,与她签订休战盟约。
愁的是陷在梓潼、巴陵两郡的魏国兵甲,虽然失去了一半战力,但是撤退的速度依旧不容小觑。
十余日中,已经有数千人被送回去。
且此番来的是夷安长公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