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立不知多久,陆闻枢终于有了动作。
他像是在移动被冻僵的躯体一样,艰难地动了起来。
明知道这里已是没有玉蝉衣在,他还是固执地将每一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一遍后又一遍,几乎连每一粒灰尘都瞧清,仍旧翻不出玉蝉衣。
哪怕他解开了对识海中“荧惑”的咒法,每一次在靠近玉蝉衣时就变得焦灼难耐的“荧惑”这回也没有异样的动静了。
陆闻枢闭了闭眼睛,盖住了眼底的萧瑟与恐慌。
他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无可挽回的结局。
早在陆子午提到是玉蝉衣救出沈秀时,陆闻枢就在想,玉蝉衣到底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能知道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又如何做到的在防备心极重的陆子午那,将沈秀救出?
她一定有她不为人知的本事,正如同她能在千年之后无神魂却依旧能死而复生一样。
可他翻遍典籍,找不到一点相关的记载。
今天,玉蝉衣又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而聆春阁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痕迹,她不是破坏了机关才出去的。
他在聆春阁里等待她时,她也躲过了他的视线,找到了放手稿的抽屉。
这世间明明已经没有什么能躲开他视线的存在了,更何况他能很清楚地看出来,玉蝉衣的修为比起他来,还有差距。
修为低过他的修士,无法在他眼底藏起行踪。
经他改造的枢机阁是这世间最封闭的地方,一粒沙都不会逃出去,玉蝉衣要怎么做到来去自如?
陆闻枢想不出。
也许她可以化为风、化作云,或者能藏身在最常见却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里,无实体却存在,陆闻枢心头几个念头闪过,忽然心底一凉。
他输了。
输,从来都是陆闻枢最恐惧的滋味。
良久以来,他的眼里只盯着微生溟,只有这个人,仿佛永远无法被打败的这个人,总会激起他对于输的恐惧。
可此时此刻陆闻枢才意识到,也许对他来说,更加无法战胜的人是玉蝉衣、是在他眼前长大的阿婵才对。
紧闭的眼睫轻颤,陆闻枢脑海里浮现出他与玉蝉衣最一开始的样子。
在他刚刚遇到玉蝉衣时,在玉蝉衣关于过去的记忆全部被抹掉之后,她什么都听他的。
彻彻底底的一张白纸,任由他涂抹,直到她变成他想要她有的样子。
可那时候,忽然有一天,陆子午用满是遗憾的语调对他说,如果陆婵玑不是凡人就好了。
他知道陆子午的意思,她在说:你不如她。
他打那一刻起开始害怕陆婵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