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城墙顷刻间坍塌。
出于本能,手抚上她的后颈。
“等会儿。
”
混乱的意识里,余光闯入一片眼熟的东西,崔锦桐紧急叫停,偏头看向窗边的桌子。
半开的窗户有风钻进来,扬起一层纱窗,滑过桌上的课本,又落下。
宁也的视线跟着她看过去,脑子里骤然断电。
操。
完了。
崔锦桐定定地看着桌上那一排整齐的课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去年夏天都还在家里苦巴巴地背着上面的内容。
椅背上挂着芦海市第一实验中学的校服外套。
桌上摊开了一张试卷,写着芦海市第一次诊断考试。
是今年的。
也就是不久前,他刚考完一诊。
“宁也。
”她声音微沉,坐在他身上,垂眸看他,“高中生?”
这个视角审视意味太重,宁也头疼。
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面色如常:“高中生怎么了?”
崔锦桐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想把我送进去?”
话落,宁也倏然起身,她往后滑了一寸。
怕她摔下去,他扶着她的后腰,将她揽了回来。
双腿跪在床上,坐在他腿上,几分钟前的暧昧没有散去,她的胸腔里来回荡漾着,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
“我成年了。
”他说,“比你大两个月。
”
这股被欺骗的感觉太浓烈了,不过也怨她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直接莽上来了。
崔锦桐啊崔锦桐,清醒点,人家只是一个高中生。
就快要高考的高中生,不要耽误人家。
空气安静的几分钟里,两个人仿佛产生了某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宁也猜到她想做什么,攒眉蹙额,语气沉了下来:“崔锦桐。
”
闻声,崔锦桐立马从他身上下来,一言不发,径直往外走。
她这会儿语言系统混乱,脑子也乱,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就想跑。
宁也没拦,顺手拎起外套:“我送你。
”
崔锦桐走得更快了,生怕他跟上来:“不要。
”
坐上了回家的车,崔锦桐甚至想赶紧开学,逃离芦海这座城市。
想了想,给宁也发了条消息。
【我冷静一下,你好好准备高考。
】
.
一冷静就是两个月,崔锦桐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陪姜来到芦海看辩论赛的时候,会碰到宁也。
坐立难安地看完这场辩论赛,她无心感慨任何事,只想拉着姜来就跑。
但没等她动作,宁也穿过人群,拉着她走出去了场馆。
“跑什么?”
宁也沉眸看她。
虽然只隔了两个月,他身上的气息却好像变得很不一样。
这身板正的西装校服,穿在他身上,丝毫压制不了他身上的性张力和桀骜不驯。
崔锦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我不是刚起来就被你拽出来了吗?”
救命,她看到他校服外套上那个校徽就有罪恶感,想起一些往事。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纠结这个问题,宁也盯着她看了半天:“你瘦了。
”
“……”他是会聊天的。
心理准备的长篇大论被瞬间击溃,完全没用。
崔锦桐欲言又止,突然就像是被禁言了一样,说不出话。
“你回芦海看辩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刚刚难道不是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然后被他拽出来的吗?
宁也:“有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声线一如往常,低低沉沉,充满磁性。
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跟普通朋友问候一样。
但并非如此。
崔锦桐很清楚,也完全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侵略性。
但凡她点头说是,他都只会轻笑一声,说好,然后撬墙角。
她有没有男朋友,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任何态度和想法。
所以她干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故意摆出姿态:“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听姐姐一句劝……”
宁也轻嗤,挑眉:“小朋友?”
微微抬着下巴,他笑道,“我比你大。
”
抿了下唇,崔锦桐点头:“好的,大朋友。
”
宁也:“……”
她具体说了什么,他其实没有听得太仔细,中心思想反正就是那句话。
不管是跟他谈恋爱,还是跟他玩,她都不行。
两个月没见到她,他的视线全部黏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样子再在脑海里记录一边。
最后,他对上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行?”
崔锦桐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
扯了半天,白扯。
但他这个态度,她不想再说第二遍了,很明显,他不会听的。
不过,如果耗到他高中毕业,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他们之间短暂的一个星期,和crush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清楚他再过三个月对她还有没有感觉,也不确定她自己有没有。
.
从海边回来,把其他几个人送到酒店,崔锦桐站在路边等车,她算是喝的比较少的,脑子很清醒。
拒绝了何乾江说陪她一起等的提议,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车。
酒店大堂的灯光照不到这一块儿,只有昏暗的路灯落在她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有必要非要回这个家,今晚她爸妈都不在家,不如就直接在酒店订个房间睡一晚算了。
她家离这边还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