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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似是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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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开胜满口污秽地叫骂着,江映月的哭叫喊冤声阵阵传入壁炉里。

     宋绮年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身体因愤怒而细细颤抖。

     孙家的下人早在管家的指示下远远躲开。

    偌大一座公馆,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女主人。

     随着孙开胜的动作越发粗暴,江映月的叫声更加惨烈。

    那声音如锯子一般切割着宋绮年的耳膜。

     宋绮年再也无法忍下去。

    她轻手轻脚地从壁炉里爬了出来。

     江映月正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孙开胜一脚接一脚地踹着她柔弱的身躯,满口咒骂。

     宋绮年绕到他们附近,掏出一袋黄豆。

    正要撒出去之际,她看到江映月被打落在地上的珍珠项链,心生一计。

     “贱货!臭婊子!”孙开胜面孔潮红,施暴让他极度亢奋,“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你,你不知道……” 他踩在散落的珍珠上,脚底一滑,仰面跌倒。

     最先着地的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显然有某一根骨头折断了。

     孙开胜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侧厅,江映月反而吓得没了声。

     守在门外管家听到声音,这才匆忙奔了进来。

     “你害我!”孙开胜捂着胳膊躺在地上,嘴里依旧咒骂着江映月,“你这个杀千刀的臭婊子!看我不弄死你……” 江映月缩在一旁瑟瑟发抖,青肿的脸上挂满泪水。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您……” 管家也踩在了珍珠上,朝前一扑,整个人重重摔在孙开胜身上。

     管家身体肥胖,如一个拳击沙袋般砸下来,手肘正中孙开胜的腹部。

    孙开胜的眼球几乎脱眶而出。

     那一瞬,孙开胜感觉到肋骨发出咔嚓一声响,剧痛几乎让他晕了过去。

     “对不起,老爷……”管家手忙脚乱,试图站起来,不料脚又一滑,再度拿男主人做了人肉垫子。

     “滚开!”孙开胜惨叫得就像要被屠宰的猪,“别碰我!滚!” 管家不敢再贸然行动:“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拿条毯子来,再把太太扶回房间去。

    ” 这时,电灯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

    电力终于恢复了。

     明亮的灯光下,散落一地的珍珠项链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孙家一团混乱之际,宋绮年已恢复了来时的装扮,带着工具箱和衣服,从容地离开了闹哄哄的孙家后厨。

     傅公馆的书房里。

     阿宽挂上了电话,道:“江映月的伤不是很严重。

    但孙开胜的情况不大好。

    他的肩膀、肋骨和腰椎都有多处骨折,需要住院。

    ” “只是跌了一跤而已?”傅承勖戏谑,“看他那么精壮英武,想不到居然这么缺钙。

    ” “他这是缺德!”小武低骂,“就该把他全身骨头都打断,让他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 “孙家闹得这么大,对外是怎么解释的?”傅承勖问。

     阿宽道:“家中突然停电,孙开胜下楼梯时摔了一跤。

    江映月去拉他,也被拽倒。

    ” 宋绮年嗤笑:“女人被男人打了,对外总说是自已不小心跌倒的。

    这下终于轮到男人‘跌倒’了。

    只是,我不觉得断了几条骨头会让孙开胜幡然悔悟。

    等他伤好了,恢复力气了,他还会故态复萌。

    江映月只要继续跟着他生活,就还会被打。

    ” “真可怜。

    ”董秀琼的双目盈满同情,“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嫁了高官,吃香喝辣,哪里知道她过着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寻常人家养一条狗,都不会这么打它呢。

    ” “她就不能逃走吗?”小武直皱眉,“她应该有不少私房钱,又是在外头混过的。

    趁着孙开胜住院,她卷铺盖跑路不就行了。

    ” “这事没有那么容易。

    ”傅承勖道,“首先,江映月这副模样,不论去哪里都藏不住,孙开胜很容易再把她找出来。

    其次,孙开胜的手里也许有江映月的什么把柄。

    江映月想必权衡过,才选择留下来。

    ” “三爷说得对。

    逃跑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董秀琼嘴唇颤抖,“她连个可以投奔的地方都没有……” “是我错了。

    ”小武忙道,“我就随口一说,没过脑子!” 董秀琼垂下头,不再开口。

     宋绮年见气氛有些不对,立刻将这个话题带过:“至少这段时间里,江映月是安全的。

    而且孙开胜不在家里,也方便我们再次动手。

    我明天会去探望江映月,一会儿得去准备一份礼物。

    ” 宋绮年起身告辞,傅承勖如往常一样,亲自送她出门。

     事情已过去半日,可江映月的哭喊声依旧萦绕在宋绮年的耳边。

     宋绮年自幼就目睹过社会底层妇女的诸多苦难,她自已打小也没少挨师父的打,对这类暴力其实有些麻木。

     但江映月是娇柔、矜贵的,像一尊精美的玉雕或者白瓷。

    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依旧逃不脱被男人施暴的命运,实在让人无奈。

     思绪千回百转,无意识地朝身边的男人看去,骤然落入一汪饱含关怀的温柔眼波之中。

     “你还好吗?”傅承勖轻声问,“这样亲眼撞见,和我们这些听人转述的,感受应该非常不同。

    ” 宋绮年心头狠狠地一热。

     “我替江映月感到难过。

    ”她叹气,“可笑的是,别的女人还羡慕江映月受宠呢。

    那个金茉莉为什么要作弄江映月,还不是嫉妒她得宠吗?” “受宠都是有代价的。

    ”傅承勖轻叹,“被宠爱的前提是必须‘听话’。

    ‘听话’便意味着放弃自我,沦为一个附庸品。

    附庸品的命运则不由自已做主。

    ” “可代价太大了。

    ”宋绮年却有些欲言又止,“傅先生,关于江映月……” “你想帮助她。

    ”傅承勖似早已看透宋绮年的心思。

     “是。

    ”宋绮年摇头笑,“你有什么建议?” “她要逃,那就走得越远越好。

    ”傅承勖道,“我可以安排她去香港或者日本,甚至美国也行。

    我会给她提供庇护,但她得独立谋生,甚至还得和亲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这意味着她可能要吃一番苦。

    ” “很合理。

    ”宋绮年点头。

     经济独立才能拥有自由。

     “而且,谁说得准?”傅承勖调侃,“江映月这样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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