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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佳人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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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涂了屎……” 老实人的刻薄就像米饭里夹着的沙砾,冷不丁会把牙齿给磕麻。

     黄小姐继续说:“他当场就把信给撕了,还威胁我不准告诉你,否则就辞掉我。

    宋小姐,我……我没用,我不敢反抗他。

    但是我把信留下来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后来听说了他用你的图去参加二选的事,我就把这信封找出来了,觉得应该给你,让你知道真相。

    ” 宋绮年的心中正掀着惊涛骇浪。

     她错过了十八号的面试,百货公司想必将她视作自动放弃,所以最终入选名单里没有她! 李高志剽窃了她的设计还不罢休,还进一步毁掉了她出头的好机会! 连日诸多烦心事堆积在一起,委屈和愤怒交相呼应,如一股岩浆直冲天灵盖。

     年底家家户户做新衣,是服装店生意最忙碌的时候。

     快九点了,“小巴黎”还没打烊,后面的作坊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

     宋绮年在橱窗前驻足。

     橱窗里摆着的,正是他抄袭自已的几件参展的衣裙! 李高志的厚颜无耻已达到了一个新境界! 宋绮年冷笑,自前门走进了店里。

     “哟!”那个素来同宋绮年不对付的男学徒正在前堂打扫卫生,见状吆喝,“这不是宋小姐吗?您这个时候来,还不如明天赶早呢。

    ” 另外一个女学徒附和:“宋小姐走前门,莫非今天你是客人?” 宋绮年不搭理他们,径直穿过前堂,进入后面的工作间,来到自已的办公桌前。

     她重要的私物并不多,用一个小小的盒子就全装下了。

     除此之外,就是厚厚的七八本设计图稿。

     这一行的规矩,学徒的作品都属于师父,不是自已的。

    所以即便宋绮年辞职,这些图稿她也带不走。

     不过她也不是来带走它们的。

     宋绮年寻了一个装炭火的大铁盆,把图纸丢进盆里,又端着盆子折返前堂。

     已经有不少伙计注意到了宋绮年的异样,一路跟了过来。

     “绮年,你这是……”女工领班放下手里的活赶过来,隐隐觉得不妙。

     宋绮年打开橱窗钻进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套衣服从假人模特身上扒下来。

     伙计们面面相觑。

    店里还有两个没有走的顾客,站在一旁看热闹。

     李高志接到通风报信,赶了过来,见状大怒。

     “宋绮年,你要做什么?给老子出来!” 宋绮年抱着衣服从橱窗里走了出来。

     那男学徒眼看这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推开人群冲出来:“宋绮年,你这是在抢我们店里的衣服!你凭什么……” 宋绮年闪躲开来,同时伸脚一绊。

     男学徒朝前扑在李高志身上,两人一起做了滚地葫芦。

     旁人发出一片惊呼,其中夹杂着不少嗤笑声。

     宋绮年把衣服丢进盆里,拔开瓶塞,把一瓶医用的酒精倒在了衣服上。

     “你做什么?快住手!”李高志艰难地爬起来。

     宋绮年一扬手亮出被撕毁的信。

     “李高志,这是先施百货发给我的面试邀请函,由你亲手撕毁。

    是吧?” 人群里发出一阵抽气声。

     李高志先是错愕,继而慌张大吼:“胡说!你血口喷人……” 宋绮年冷声道:“这信封上弄脏的地方就是你的指纹,一比对就知道真假。

    你敢不敢对比?” 李高志一时语塞。

    这副表情,就等同于默认。

     “很好!”宋绮年微笑,高声道,“李高志,你剽窃我的创意在先,毁掉我的面试机会在后。

    你无才就罢了,还缺德,不配让我再拜你为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先施百货那里揭发你。

    对你这种人最好的报复,就是努力往上爬,凌驾于你之上,让你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拜倒在我的成功之下!” 李高志已气得喘不过气来。

     宋绮年指着炭盆里的东西:“这些稿子和衣服,按行规不归我所有,我不会把它们带走。

    但是,你也不配拥有它们!” 她划燃了一根火柴。

     “你……”李高志目眦欲裂,“你敢!” 宋绮年嫣然一笑,手一松,火柴落下。

     火苗呼一声腾起,给宋绮年明丽的面孔增添了不少妖娆邪魅之色,更是在她的猫儿眼里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她如凤凰浴火,彻底焕发新貌! 霞飞路一带,霓虹灯照亮了一片天空,像浩瀚夜海中的灯塔,指引着寻欢之人前来。

     一座高高的水塔突兀地伫立在一片居民区中。

    宋绮年坐在露台边沿,俯瞰着脚下的灯海。

     要是让旁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骇得大叫起来。

    可宋绮年灵巧的身影坐得稳稳的,还跷着脚,旗袍长长的袍角在风中翻飞。

     恍惚一看,不正是说一只蹲在屋顶的猫? 宋绮年面庞秀美如玉,目光深邃而悠远,有一种别致的沉静。

     这是一张属于“玉狸”的面孔。

     大地上,星星点点的灯光聚沙成塔,同夜色对抗。

     外出工作的人回到了家,被娇妻幼子环绕。

    摆夜市的小贩热情地吆喝,逛马路的情侣手拉着手,在摊子前流连。

     许多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属于夜的生物开始出来活动。

     他们隐没在黑夜中,飘忽的身影难以捕捉,只偶尔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

     过去的自已,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千变万化的装扮和面孔,鬼魅一般行踪,穿梭于光照不到的窗角墙根,或是汹涌的人群之中。

     宋绮年曾为了摆脱这样的生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不得不伤了一个她很在乎的人的心。

     当她从冰冷的河水里爬上岸的时候,宋绮年发誓“玉狸”就此死去,她将再也不会回头。

     可她低估了“金盆洗手”的难度。

     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不论怎么奔跑,这段过去总会找到她,纠缠上来。

     宋绮年的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张扑克牌,这是她思考棘手问题时的习惯。

     牌被手指灵巧地翻来翻去,每翻一下,都展现出不同的牌面。

     宋绮年从未在家人和朋友们面前展示过这个技巧,包括柳姨和张俊生。

     没人了解真正的宋绮年。

     她亲手埋葬了“玉狸”,就是为了从黑夜走到阳光下,过上普通的生活。

     可也许傅承勖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很难活得普通。

     “宋小姐?” 有人在楼下唤着。

     宋绮年眼中流转的异彩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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