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扒皮道:“宴会还没有开始,你就着急杀他们。
”
任百行哈哈:“我不着急,该着急的是你。
前辈,大前辈,司主要跟这些正道结盟,咱们以后都得金盆洗手。
我就算了,没做过亏心事,可是你就惨了,你数没数过自己扒过的人皮?一二三四肯定不止,五六七八也难止住。
”
孔扒皮说:“那又怎么样?百宗结盟也是以司主为尊,我跟了司主五六十年,他们这些宗门光是放屁也不顶用。
”
任百行道:“是你说的。
”
孔扒皮说:“我说什么?”
任百行语调诡异:“你说十年前,司主为镇太清封印,殉了八九个老鬼圣。
好巧好巧,如今又要对付太清,就是不知道老鬼圣除了你,还有谁可以殉呢?”
他形容瘦长,面很白,又因为断了手脚,常年缩着,整个人就像一团揉皱的鬼画符。
孔扒皮心头不安,他这两日睡得不好,底下人似乎出了事,也没顾上管。
如今听任百行说完,心里慌张:“这回又不在神埋之地,也没有遇上太清,司主无端殉人干什么?那几个正道就算对我有成见,也奈何不了我。
宋应之不是传了飞送令回来吗?李象令已经杀了,雷骨门来不了,剩余的乌合之众更不值一提!”
任百行笑倒:“你胆子真小,我随便讲两句,你就面色煞白。
司主是大英雄,大豪杰,最讲义气,必定不会让那些正道欺辱我们。
你放心,你尽可放宽心。
”
他没事人似的回去喝酒,孔扒皮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宴会还早,孔扒皮举着空酒杯,已经没了喝酒的心思,他是跟了悬复五六十年,因此最了解悬复——
叮当。
袖子里的铜钱掉了出去,孔扒皮心神不定,摸着袖子,没再顾得上捡钱。
这灷娏山号称“最高之柱”,距离天堑不过几十里,与其一深一高,恰似对立。
当年太清降世,这里荒草丛生,众宗门想要协商管制,奈何朔月离火时不时就会出现,众人无法,只得作罢,让这里荒废了数十载。
如今江雪晴下了马车,只见场地开阔,四周车马骈阗,远处景致恢宏,有一条通天大道从迎客的广场一路向上,几乎伸入了云间。
大道两侧的楼阁画亭鳞次栉比,其中点缀的松筱花草都郁郁葱葱。
上到这里,鬼师就变少了,更多的是白衣稷官,还有青袍仆从。
“北鹭山,时意君到——”
一声声传从上到下,响彻广场。
周遭寒暄叙旧的都停了,无数宗族门人全部转过头,那些脸就像推开的骨牌,一张叠着一张呈现在江雪晴面前。
“嚯,”江雪晴含笑,只微微颔首,“诸位,好久不见。
”
哗啦啦——
山间的群鸟齐飞,她这一开口,众人无不垂首避让,仿佛百年匆匆如刹那,婆娑威严犹自存!
“时意君……”
江雪晴迈步经过,众人依次拜见。
她面容清丽,神态自若,与多年前临危受命时一样,只有两字可堪形容。
那就是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