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门关闭前回家一趟,便先走了。
”
他说着,抬眼看她的神色,却忽而发现她那双盈盈的眼竟然泛着红,仿佛才哭过一场似的,不由愣了愣,赶紧低下头,不再多话。
屋外有冷气袭来,云英方才哭得鼻尖发红,鼻腔微堵,被这般一激,忍不住抽了口气,轻咳一声。
尤定吓了一跳,忙道:“娘子要不还是进屋去,奴婢这就回去再取一件衣裳来!”
她还怀着胎,可受不得风寒,得万分小心地呵护着。
云英摇头,将氅衣裹紧,半点透不进风来,沿着檐下的长廊,朝宜阳殿的方向行去。
她的脑袋还有些混乱,不受控制地回想着方才靳昭的话。
他说,今日太医过来,再次给他的双腿施了针,自腰腹以下,他的整个下半身,仍旧没有半点感觉,太医无奈地摇头,告诉他,这般情形,将来应是不能再站起来了。
他还说自己以后便是半个废人,再配不上她,要她不要再牵挂他,不要再将感情与心思都浪费在他的身上。
她止不住地难过。
靳昭是那么好的人,那样一个原本能拥有大好前程的勇猛武将,不论是留在京都,还是远赴地方,都能大展一番宏图,为何偏偏要遇到这样的变故?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将满腔的痛惜,都责怪到萧家的那对兄弟身上,若不是他们二人相争,又怎会将无辜的他牵扯其中?
可他却说,怪不得任何人。
过了那个瞬间,她也明白过来,的确怪不得任何人。
若当初没有太子救他,他根本活不到如今,太子若不想争,便不会待他那样好,他若不想报答太子,便也不是他了。
报答过从前的恩情,往后才能毫无负担地独自活下去。
而太子与吴王相争,亦是自二十年前,就由先帝埋下的祸根,一切都由不得任何一个人自己做主。
一切因果,早在多年前便已注定,非他们每个人自己所能左右。
他说:“你不必因我而有所顾忌,云英,我们早就分开了,不是吗?你大可凭着自己的意愿,追求你想要的一切,人也好,地位也罢,只要你想要,就不用在乎我的看法。
”
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他一定已经猜到她与萧琰,还有傅彦泽之间的另一层纠葛,他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不用对他感到愧疚。
这便是靳昭,沉默寡言,不声不响,却比任何人都透彻、宽容。
云英望着深邃的夜空,再度吸了吸气,试图用外头的寒冷,来压下心中那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