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来的忧虑冲淡了许多。
她变得比过去更加沉静——尽管过去的她,已经比同样身份、处境的其他女子都更勇敢、坚定,但从前的她,是被现实推着往前走的,而现在的她,学会了更加从容地处事。
她其实早已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与保护,如今还能出现在这里,还愿来看望、关心他,只能是完全出于旧日的情分。
“……阿猊方才还一直盯着我的肚子,问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这还是显怀之后,第一次见到他呢,倒是皇子,听说里头是个比他们两个更小的孩子后,将自己的耳朵贴上来,说要听听小儿是不是在对他说话呢。
”
她还在絮絮地说着话,那种温柔松弛的态度慢慢将牢房中阴冷驱散,让靳昭也逐渐受到感染。
他的心中一直被某些沉重的东西裹挟着,正需要这些细碎的温情来解救。
片刻后,他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那点松动,让他看起来好了许多。
一直到方才带她进来的那名侍卫站在牢门之外,低声提醒,云英才停了话。
她扶着榻沿,小心地站起身,缓了一缓,等手脚都适应了,才整理好衣裳,转身要走。
这一次,她没再多嘱咐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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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英殿外,萧琰已换上一身孝服,同时以儿子和“临时”储君的身份主持大局。
随着时辰逐渐接近晌午,除却原本就在宫中的亲贵、朝臣们,越来越多的宗室官眷也陆续赶至,各自按照礼官的指引,来到不同的位置,行礼、下跪、哭泣。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文官们的心思悄然浮动。
徐胜站在地方武官之列,一直警惕地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他是文人出身,更明白这些文臣们的心思。
这个时候,他们可以试着先发制人,在朝中造势,助吴王拿下大位。
当晚,在所有在京都附近该来的王公贵族都已到来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劝进。
此后,先前与他一同辅助吴王左右的其他武将们纷纷跟随附议,恳请吴王继承大统。
然而,在文臣之中,除了有几名先前不太受重视,后来在郑居濂案中差点受到牵连的臣子附议之外,其他人皆未表态。
“他们并非有心反对殿下继位,”等到傍晚,趁着丧仪之中的间隙,徐胜对萧琰说,“只是都要等着齐相公先表态,他们才好附议,否则,谁也不愿做出头的那一个。
”
这便是如今的文臣,郑居濂去后,齐慎在其中有绝对的号召力——毕竟,他历经三朝,先皇亦是在他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