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打心底里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父皇和母后也一样。
“好在方才已经缓过来了。
”见儿子已经认错,郑皇后也不再苛责,完全不似方才在延英殿中那样,脾气早转去了别处,“只是我走时,齐慎正求见,也不知他又要同你父皇说什么,肯定少不了说我与你舅父的不是!”
萧琰饮了口茶,看一眼宫女摆在眼前的点心,正是方才在门口瞧见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样子,脑袋里忽然浮现刚才那乳娘的样子,心下一热,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捻起一块。
做成梅花形状的米糕,不是寻常以模具压出来的花形,而是一看就是厨子们一点一点亲手做出来的,小巧不过一两块铜板的大小,花朵的形状、色泽却都做得栩栩如生,想来真的花了许多心思。
他捻在指尖瞧着,不知怎么,思绪便飘到那半靠在贵妃榻边的女人身上。
若这花落在她的胸前……
郑皇后见他竟会注意她宫中的点心,一时惊喜:“琰儿,快尝尝,这是宫中新请的御厨做的,你舅父专程让人到江南才寻来的人,费了许多周章——”
还未说完,就见萧琰将那一小块梅花糕送入口中。
“如何?”
萧琰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甜腻。
”
他不喜欢母后这套空架子,方才也不知为何会鬼迷心窍。
郑皇后还想说什么,就听他继续道:“母后若是少折腾这些,言官们也不至于时时都要进谏。
”
郑皇后横眉:“进谏如何,他们难道还能让你父皇废了我不成?至多也就是给我找点不痛快罢了!”
萧琰抬眼:“譬如断了同武家联姻的可能?”
这事,亦是郑皇后同郑居濂二人定下的。
郑皇后听出他的不赞同,皱眉道:“武家手里握着大半京城禁军,我自然要替你争取笼络。
只可惜被太子找到了那个乳娘——我们郑家正经的女郎,若是嫁了武家那个还没成婚就已先有了孩子的浑小子,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还是不嫁的好。
”萧琰淡淡说,完全没有联姻被破坏的愤恨,“母后,那是禁军,整个京都的防卫,他们是关键,对东宫而言,是命门所在之处。
”
“那又如何?”
“舅父在朝堂上同齐慎他们争斗便罢了,你来我往,尚能维持平衡。
可你们若是要直接扼住他的咽喉,焉知他们不会鱼死网破?武家从前中立,他们自还稳得住,一旦倒向儿子这一边,他们还能坐得住吗?依我看,这一次,即便武家的联姻没成,东宫恐怕也再容不下他们了。
”
“照你的意思,难道我们只能止步不前,束手无策?”郑皇后显然不满,“我苦心筹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这皇后的宝座,你是我的儿子,你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明明是你,为何不能让你当太子?”
萧琰闭了闭眼,沉声道:“因为照大周的规矩,立嗣立长,连父皇都越不过去,更何况,太子并非昏庸无能之辈。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