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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一壶酒,一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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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终于蹭到了旁边,她却怔怔的看了眼卧在竹床上的重渊。

     怎样一个容颜胜天命比纸薄的人,却搁在如此破落的地方。

    然则就像娘亲桑悌与自己说的:这样一个仙,偏生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风度,否则为娘也不会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看他的眼睛,阿娘就信他。

     洛栖只犹豫了片刻,便果断决定还是塞一壶真心酒,好容易求到的呢。

     微微侧身,生怕背后的长琴撞到哪里惊醒了对方。

     她蹑手蹑脚的离的近了些,屏声静气的,眼瞧着就能看见镜子里的影像了,忽然一声鹰鸣,从天外传来,使得洛栖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

     重渊微微翻了个身,镜子便孤零零的落在一旁。

     洛栖觉着此刻时机正妙,大喜,凑了过去。

    只见那镜面之上,赫然正是自己叼着个菜团子,左手抹着汗,右手攀在壁上的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镜子的主人,才发觉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睛,整个身子被轻轻一带,便在一声惊呼中趴在了重渊的身上。

     气息相接,重渊附在洛栖耳畔轻声说了句:“你来了?” 那声音还带着丝初醒的慵懒性感,在洛栖浑身软麻的时候,又接了句:“等你等了好久,都忍不住睡过去了。

    ”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了挣扎,洛栖呆呆的望着对方。

     那双眸子中藏了太多的情绪,恐怕只有重渊此刻才能在拥抱着眼前人的时候,体会出当年初的那些甜蜜与伤痛。

     情深至此,无外如是。

     永生永世,永不相负。

     “自然,作为一个神仙,这点能耐还是要有的啊。

    ”重渊笑笑,左手拥住洛栖的肩,又凑过去在她耳畔问了句:“这深更半夜的进了我的房间,难道是娘子你不耐等那些日子,想要速速完事?” 重渊与凤锦自处百年时光,她那里最敏感真是十分了解。

    比若此刻,只要在她耳畔吹一口气,便会软绵绵的任人摆弄。

     好在他算是个正人君子,只是牢牢的抱着,洛栖当真晕乎乎的回了一句:“胡说,本来是想请你喝杯小酒,结果你住的太远太高,来的晚了而已。

    ” 若非心中藏了个疙瘩,此刻也当真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喝酒?”重渊眸子顿亮,笑的更加暧昧,“你难道不知道孤身来请什么酒会有些危险的么?” 凑近,再凑近点。

     “既然娘子你不介意深夜来访,那我也不介意微微轻薄下你。

    ” 醉了啊……醉了啊……明明是想来退亲的,可是与他这般拥着时候的感觉,已经让她快背离了那颗心。

     重渊定是用了什么摄心术,让她如堕梦境,雾里看花,心神不宁。

    明明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将她那声叹息生生的吞了进去。

     重渊的吻温柔而又缠绵,微醺了彼此,连洛栖原本还紧张绷紧的身子都慢慢软化了下来,他太了解伏在身上的女子了,所以很自然的主导了一切,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这个吻中,百年的重逢,百年的等候,还有百年的寻找…… 洛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蛊惑了还是傻了,她呆愣愣的双手抓着重渊的衣服,感觉他探入口中的舌,愈发的灵活,酥麻、甜蜜,心底慢慢泛起的那种涟漪,一波一波的随着亲吻的加重而升华,脑中轰然炸开一阵烟花,烟花散处,徒留一个山中奏琴的男子,浅笑嫣然。

     吻的热烈了些,终于是那长琴扣在竹床上,发出了“铮”的一声弦音。

     “啊。

    ”就像是当头棒喝,洛栖吓了一激灵,从那沉醉的梦中惊醒,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洛栖迅速推开重渊坐起身,找回自己失落在四海八荒的魂魄,面红耳赤的背对着重渊半晌。

     良久无言。

     重渊微微苦笑,还待打破僵局说些什么,却听那小女子咳了一声,抢先说道:“抱歉……看来果然不能夜里上门。

    ” 重渊失笑,缓缓起身坐在自己的竹椅之上,问:“那不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 “我看行!” 斩钉截铁的回答完,洛栖又后悔了。

     只因为重渊已然起身朝着竹床走来,她还未来得及下跳便被按住。

     顺手解下她束琴的带子,心中还在腹诽为何总是四处带着个笨重的琴这件事,但重渊还是温柔的说了句:“睡吧,要是我想做点什么刚才就做了。

    ” 等到洛栖迷迷糊糊躺下的时候,依旧在揣测,自己这般听话的源头在哪里,照理说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除了凤族是自己的软肋。

     大体眼下的情况,可以分析为:重渊知晓自己的秘密,所以威胁自己嫁给她。

    而她为了凤族,委曲求全,如今抱做一团睡在一起不过是个权宜之计。

    好在方才并没有怎么样,否则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一想,那股子豪情便又冲上了头。

    稳稳当当的睡了过去。

     重渊倒是没有马上睡着。

    他静静的凝视着身旁的洛栖。

     时光穿梭,不觉还是那年,他贵为五帝之一,她睥睨九天,站在云端之上,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而今,不过是重头再来。

     紧紧的拥住洛栖,他却是一夜无眠。

     天光初绽,洛栖早早醒了,端了个椅子,坐在重渊身边,手中化出那壶真心酒搁在一旁。

    顺手抄起了床头的那面镜子,细细端详起来。

    铜扣锁盘龙面,雕花镶宝珠的镜柄,镜面光洁,隐隐散着流光,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正当她想细细研究这发现自己行藏的法器时候,却被一只手轻轻握住。

     重渊起身,取走了镜子,凭空消失在他的掌心。

    见洛栖撇了个嘴,于是解释说:“你不能看,看多了会变丑的。

    ” “咦?” 洛栖还待说些什么,重渊却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青竹林,小月牙潭,重渊临崖而站,也算是美色无边。

     把方才收走镜子的不快给迅速跑去,她跟上说道:“你还记得,我昨日说的要请你吃酒的事情嘛?” “平白无故,请我吃什么酒,呵。

    ” “自然是想与你把酒言欢。

    ”洛栖愣了愣,面色羞赧的说了句违心的话:“也好近近感情。

    ” 重渊释然的笑了,席地而坐,洛栖立刻取出那壶真心酒。

     只见他轻轻一弹,房内忽然飞出了两只酒杯,稳稳的落在了二人面前。

     “你……你先喝……”抢先为重渊倒上,洛栖谄媚的笑,只差没把酒壶都塞在他手上。

     嘴角浮笑,他倒是没拒绝,只是问:“既然是吃酒,自然要二人共饮才有些乐趣。

    ” “大清晨的还没吃点东西,有些不惯。

    你先尝尝,我吃点菜团子。

    ”把昨日剩下的那半个菜团子从袋中掏出来,她喜滋滋的咬了口。

     两眼巴巴的看着重渊慢条斯理的执起酒壶,缓缓倒入浓香扑鼻的真心酒,待他酒入喉中,才松开了一口气。

     “怎样?” “还不错。

    ”重渊微微抿唇,咽下了这口酒后忽然说:“你这菜团子看着味道不错。

    ” “嗯嗯,来之前娘亲做的。

    ” 正说着,便见重渊忽然垂首,将她手中握的剩余半个衔在口中,乘着她兀自发愣的时候吞了下去,而后皱眉说:“你……娘亲的……” “你、你!”洛栖捶胸顿足,面对重渊的时候,自己简直就跟二愣子一样。

     重渊微微蹙眉,“难怪你这般瘦,你娘亲的……手艺委实欠缺。

    ” “喝酒啦!多嘴!”洛栖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酒壶整个推到他手上。

     太欺负人了,待会定要撬开你的嘴巴,把你的那些丑事、罪证都握在手心,教你以后翻身不能! 不过洛栖向来是时运不济的。

     比若那一壶酒,重渊一杯一杯,依旧谈笑风生,面色如常。

     真心酒这东西,疆良爹爹不是说,一杯即倒,便是常理。

    难不成还有放久了所以失效了这么一说? 她试探的问了句:“听闻上神在天界不乏追求者,却为何要看上区区在下?” “一见钟情,二见难忘。

    栖栖你不懂?” 重渊正色回答,心中却暗自笑了很久,洛栖根本不晓,自凤锦陨落、青帝归顺黄帝那刻,他便酿就了千杯不倒的好酒量。

     眼睁睁的看着洛栖好奇的举起真心酒的酒壶,自己也倒了一杯灌入口中,他也并未劝阻。

     那小女子啄了一口,便面颊酡红,醉眼迷离。

     伸展手臂,他接过一头栽进怀中的洛栖,轻声唤了句:“栖栖?” “……恩?” “你可有了最爱的人……?” 洛栖的手忽然凭空乱抓,在自己的背后磨蹭了半晌,终于重渊忍不住问了句:“长琴?” “恩……”洛栖靠在他的颈间,轻声喃喃:“师傅……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 重渊的眸微微一紧,旋即深吸了口气,问:“师傅?他是谁?怎么认识的?”“师傅……师傅……” 榣山的花开花谢百年,榣山的天水来来去去百年,一梦又醒也是百年,师傅却再没回来。

     几次相约都是梦中,将那前尘反复提起,揉进血骨之中,再不敢忘。

     洛栖挪了个位置,鼻尖凝出了一滴酒后的醉汗。

    “啪”一巴掌打在重渊的心口处,大声说:“你别问我那么多,我不会说的。

    ” 然后如竹筒倒豆子,婉婉道来。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相访大个洛栖几岁,总是能做出些指点迷津的英明举措。

     流风移情别恋的事情在小洛栖的心里,总归是个疙瘩,相访面前也不掩饰其对这件事的糟心程度,到底有多深。

     相访笑眯眯的闲闲的说:“若我看,这种白眼狼你若是真嫁了,可就苦了。

    指不定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你应该感谢你六姐姐先入地狱替你承了这遭罪。

    ” “诶哟,真是舒畅太多。

    ”洛栖顿时笑得阳光灿烂,在相访看来却颇有些没心没肺。

    所以她摇了摇头,凑过去轻声说:“如今你的一些仙法只是我随意教教,其实我看不如你去找个稳妥的人学,若是将来真要是有个什么事,你也好自保。

    ” 洛栖忧伤不已,自认平时撒欢打滚的多了,倒还不如相访看的通透。

     相访说,在离凤凰大寨不远的地方,便有位神仙,乐神长琴。

     她还说了,一旦你到了他的地头,不见也不行。

     洛栖说,这是什么鬼道理。

    不过相访如此介绍倒是激起了她十分的兴趣。

     那时候的天气正是冬至之时,四海八荒雪花飞扬,冷意盎然,旁的生物都尽早的把自己隐藏在泥土深处亦或者是山洞之中。

    比如洛栖这种凤凰,就冷的嗖嗖的,根本只想回到相访的洞府,而把所谓拜师学艺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人家的地头上了,好歹溜达一圈,也好对相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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