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才不会一时热度,她和玄襄之间,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天下之大,总不过分离,总还会聚首。
芷昔放下杯子,陶瓷碰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笑嘻嘻地看着容玉:“安心,我手下有轻重,才不会跟那小子一样要肉偿来赔杯子。
”
忽听身后铮的一声,似抽剑出鞘的声音。
裴照影涨红了脸,怒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
芷昔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倒是动手啊,只说不练就是嘴把式。
”
玄襄轻咳一声,叹气:“照影,她有你师娘撑腰,你就委屈一点罢。
”
大约是时节正好,故人格外得多。
待送走芷昔和裴照影那日,又有一人寻上门来。
玄襄正提着一只母鸡,用擦得铮亮的虚无抹了鸡的脖子,抬首之际,正看见柳维扬微微抽动的嘴角。
他笑了一笑:“离枢。
”
柳维扬平复了一下表情,格外淡定地走来:“玄襄,我是来向你告辞的。
”
“告辞?”
“我要去冥宫了,进去以后,就不会再出来。
”
玄襄沉默半晌,道:“你进来小坐一会儿,容玉也在。
”
“呵,我知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还未恭喜你。
”
“你要是过上我这种日子,肯定没有喜只有忧。
”玄襄玩笑道,“她若要说太阳从西边起,我也得昧着心意说是,说不来半个不字。
”
“是吗,原来你还挺不满的。
”忽听背后穿来容玉的声音,“柳公子,我们果然再见了。
”那日离别,他说后会有期,她原以为也不会再有相见之日的。
容玉素手煮茶,柳维扬沉默不言,便如从前。
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可她也真怕他一直不说话。
她想了想,便开口道:“我本以为我会孤独终老。
”
柳维扬在水气弥漫中抬起眼,微微一笑:“你不会的。
”
“如果没有玄襄,很有可能就会。
这是我的幸运。
”
茶煮开了,香气弥漫,柳维扬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我才是那个要孤独终老的人。
”他说得那么笃定,眼神却又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在说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一杯茶饮尽,柳维扬站起身来:“我该走了,你留步,不用相送。
”
容玉站起身来,陪着他走到门口,便停步不前:“后会有期。
”
柳维扬嘴角微挑,带起一丝笑:“多保重。
容玉,玄襄便交给你了。
”
容玉忍不住扑哧笑了:“好,定不负你的嘱托。
”
玄襄正好听见这句话,表情古怪:“离枢,你是说反了吧?”
“没有说反,你想的那句话,不是我有资格说的。
”柳维扬转过身,墨似的黑发覆在背上,姿态潇洒扬长而去。
“听见了么?连你的兄长都说把你托付给我照顾。
”
玄襄从身后抱住她,遥望远方,春日里那桃花开得正盛,好似染红了天边,那个潇洒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不见:“那么你答应了,是不是就一定不会反悔?”
容玉回首笑问:“赵先生,要不我们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