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换掉之前的易容。
容玉又换成了女子的装扮,容貌清丽,衣衫精致,而柳维扬依旧戴着人皮面具,身姿挺拔,面容僵硬,如此两人对坐饮茶,引得过路人纷纷回头驻足。
容玉缓缓铺开画卷,给他看昨晚她画的画。
洁白的宣纸上,跃然是他整理行装的侧影,一笔一划栩栩如生,像是会有真人从纸上翩然走出。
柳维扬注意到她画的是他的真实面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容玉却已经将画卷起,道:“我们继续赶路。
”
柳维扬才走了两步,便发觉身后人偷偷摸摸跟着他们,待走过一个拐角,他侧身向后看了一眼,似乎是昨晚见过的洛月人。
他缓缓攥紧手指。
待他们出了城,那群洛月已不是偷偷跟随,而是越跟越近。
柳维扬回过神,面色平淡地望过去:“几位跟着我们已经很久,可否告之来意?”
只见那群洛月人走出一人,像是族长一般的人物,他独自上前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玉手上的画卷:“我和我的族人并无恶意,只是想看一看姑娘手上的画。
”他虽然是在请求,可是说话的语气神态却有那么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柳维扬微微皱眉,只觉得这人的样子说不上讨厌,只是眼熟得很。
容玉坦然展开画给他们看。
那人神色一变,像是要悲恸哭泣,颤抖着伸手去摸那画,却又停在半途:“你们如何……如何有这幅画像?”
“别地辗转而来。
”
柳维扬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画,还是不吭声。
那人摸了摸颈,取下一块玉玦,又仔仔细细地将全身上下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摸了出来,双手捧着:“姑娘,不知可否将这幅画割爱给我们?”
容玉看着他:“这幅画上的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那人点头:“我们是洛月族,这画里的人是我们的玄襄君上。
”
容玉将画重新卷起,递去:“既然如此,我就把画送给你们罢。
”
柳维扬静立在原地,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容玉这画是对着他画完的,可洛月人却说那是他们的君上。
他们的君上……邪神……玄襄……那么,他又是谁?他到底是什么人?之后该何去何从?
只是这一切都是无解。
他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需要有思考的余地,这些都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他闭上眼,慢慢回想那幅画,她画画的神情,她看他的眼神,有时候很专注,有时候却像是掠过他的身体,看向他身后那片虚无。
许久,他睁开眼,那些洛月人已经走了,容玉还是陪他站在毒辣的太阳下,路面已是干涸,这细细的黄土在几乎通透的阳光里缓缓飞扬。
“这画里的人是谁?”
容玉笑了笑,只是摇头。
是的,他们之间还有固定的规则。
他想了想问:“那画里的人不是我。
”
“是的,画里的人不是你。
”
柳维扬深深呼吸:“他长得跟我很像?”
容玉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瞳仁很黑,像是一片黑色的沼泽,可以将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毁灭。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有点困难,她一番措词,慢慢说:“长得像,但是神态不一样,我不能完全画出那种神态。
”
“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