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强求一件事,到底有多难。
”
呈上的托盘中,除了一只琉璃色如碧的杯盏,便是一枝新折下来的梅花。
容玉迟疑片刻,拿过那杯盏,往里面注入热茶。
只见杯壁上的纹路宛若活了过来,隐隐流动,淡绿色的光晕漾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跃然而下,在面前翩跹起舞。
她身段柔美,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姿态曼妙。
一支舞罢,那女子停下来,敛衽行礼。
尔后幻影消失。
容玉微微皱眉,这幻影上的人再清楚不过,她不必细看便知道那是自己。
当初邪神提出请她去楮墨城的请求,便捎带上了这样一只美人盏,是要激化两方的关系。
她就当着邪神使者无尚的面,将美人盏捏碎。
这应当是第二只。
邪神信奉成双成对,既然给她送过一只,就很有可能会有第二只。
容玉执起那杯盏,将杯中茶水泼洒在地,然后拿起那枝梅花。
她看着花枝断口之处,无端心烦意乱,怀疑是否是自己想太多。
她站起身,踱了几步,问道:“玄襄殿下还未回来?”
侍女道:“君上议事刚回,又半路被重舜大人他们拉住了。
”
“是出了什么事么?”
侍女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并不知其中内情。
”
容玉一眼就看出她吞吞吐吐,并非不知,而是不愿。
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
先有未央,后有容玉,玄襄有时候做出的选择的确不是太好。
容玉摇摇头,默然无语。
她坐在桌边,支着颐顾自出神,忽听有人道:“君上。
”她才刚一回首,便见玄襄疾步走到她身边。
他低下身,搂住她的纤腰,低声道:“不过才慢了一个多时辰见你,我就放不下心。
”
容玉偏了偏头,同他的脸颊相触:“怎么了?”
玄襄蹲下身,将手放在她的膝上,抬头看她:“我昨晚梦见你忽然要离开楮墨城。
”
容玉皱眉,思忖着一定是她想得多了,这只不过是几句寻常的情话,应当不会有别的意味。
她尚未答言,便听玄襄又道:“可是,你怎么会离开我?容玉,你说是不是?”
容玉抬起手本想去抚摩他的侧颜,闻言却顿住了。
当年被她消去记忆的初初化人的少年玄襄似乎同眼前的邪神君上重叠在一起,让她在口不对心之刻有些犹疑:“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玄襄笑了一笑:“没有。
”
说话间,只见无命抱来了一大叠文书,分了三叠放在桌上,轻声道:“君上,今日的文书都在这里,属下告退。
”
玄襄摆了摆手,径自坐在桌边翻看起了文书,有些只粗粗看一遍便放在一边,有些却看得仔细,再有棘手的又挑出来放在一边再次斟酌。
容玉无事可做,便在一旁为他研磨。
才磨了几下,忽然被他按住了手,她疑惑地看着他。
玄襄道:“我只想你记住,青史帛书,不过一砚相思墨。
”
容玉眼角一跳,抬起头来:“我记得殿下在加冕之日曾对我说,想永生永世站在高处,俯瞰凡尘。
”
“那又如何?天下和你本就都是我的。
”
天下是谁的尚且值得两说,可是她从不属于任何人。
容玉微微一笑:“可是我从来不想要这天下,你那日问我当年登上封神台想了什么,我所想的,同你的自是大相径庭。
”
玄襄看着他,眼眸如墨,鼻梁挺直,的确是很清隽的容貌:“那便算我之前说错,我是你的,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