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还看到他嘴角有笑,容玉道:“走不动了,也不想动。
”她想了想,问:“莫非你想背我?”
“我为何要?”
容玉逗着他玩,假意抬手去扶他的肩:“偶尔为之,有何不可?”她伸手搭到他的肩上时,感觉他明显僵硬了一下,更是变本加厉,在他耳边道:“我们这样慢慢走,也不知几时才能走出去,不如,劳烦你……”她咬着字慢慢说,说到劳烦时还把语调往上那么一转,玄襄拗不过只得低下身,把她背起来。
容玉顿觉可惜,早知如此,前几日便这样做了,何必一直劳累自己。
离开山区越远,周围便越是暖和。
玄襄背着她,赶路的速度陡然加快,遇到山路陡峭之地也是毫无停滞如履平地。
容玉弯过手臂,绕过他的颈搭在他肩上,叹气:“可惜了我半身修为。
”
玄襄转过头看她:“怎么,你现在后悔?”
她点点头:“后悔。
”
玄襄笑了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容玉道:“我后悔为何偏挑中你——你别看我,看路!”
玄襄还是看着她,人却顺利避开前方突起的山石:“是啊,你为何偏偏挑中我?你是不是特别享受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
容玉被他说得一愣,回过神来思忖片刻,确信地回答他:“你想太多,我从未这样想过。
”
玄襄动了动唇,几乎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容玉听不清,只得侧过头凑到他耳边。
玄襄的语调快而平稳:“你别贴在我身上。
”
太无聊了,容玉想,顺手折下一枝栀子花,那支花开得密,绒绒的。
她正想把花插在他头上,就听玄襄冷冷地说:“你敢这样做,我就把你扔下去。
”
容玉趴在他肩上,笑道:“好像有人来了。
”
话音刚落,就听咣的一声,金禅杖立于地面,激起阵阵烟尘。
执杖的和尚浓眉怒目,瞪视他们:“孽障!”
玄襄稳了稳背上的人,目不斜视,径自往前走。
容玉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和尚,走过了还回过头去看。
那和尚见没人理睬,又重重一敲金禅杖:“色相再美也非我族类,还不快快回头是岸?”
容玉这回听懂了,原来是在说她,便在玄襄耳边轻声道:“你说我该是个什么妖?”她的字咬得轻,末了还微微往上一勾,吐息吹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玄襄让了让,皱眉道:“你别离得这么近。
”
那和尚简直七窍生烟,一抡金禅杖便朝容玉背上打去。
玄襄没回头,在禅杖几乎要落在容玉身上之时直接握住,那和尚使了大力,收不回来,直接被他带得跌了一跤。
和尚简直痛心疾首:“你看看你背上的东西,不过是个狐媚子。
”
玄襄低声问:“你是狐?”对于这点,他们都互相回避,一旦互相道了名字,便是结缘,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不曾问过。
容玉看着那跌跤在地上的和尚,金禅杖,金袈裟,全身都金光闪闪,末了竟还朝对方笑了一笑:“他都看不出你是什么,便能看出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