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用一块肥皂都不介意。
”
叶洗砚说:“只是一点个人生活习惯。
”
“对你来说当然是一点,”千岱兰说,“因为别人都必须迁就你,因为你高贵,不是吗?你当然不必为此改变,因为你足够有钱,因为你有能力保持这些个人生活习惯——你当然不会直接开口让别人必须按照你的意愿生活,可你敢说,你潜意识中没有这么想过吗?你当初从梳子上丢我头发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嫌弃我吗?”
叶洗砚压抑不住了:“我如果嫌弃你,怎么会和你作艾?”
“是因为你的征服欲和你的嫉妒,我知道男人是没进化完全的生物,大部分都是可以人机分离的,”千岱兰说,“你说过,你会对我做春梦,因为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因为你曾嫉妒过叶熙京——承认吧,你一开始对我的觊觎,本身就不干净。
”
“你呢?”叶洗砚问,“岱兰,你对我的心思,难道就干净吗?”
千岱兰答不出。
两个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她接近叶洗砚的开端全是假意,没有半点真情。
只是聪明人都不会戳穿。
“你骗我太多次了,岱兰,”叶洗砚沉声,又痛又压抑,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曾高声,怕惊着她,只肯低声,“人说谎太多次,便将其他人也当作骗子。
你都不愿意细细看一看,我对你到底如何。
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炮,友?哪次不是照顾着你的感受?哪次不是你喊晓雪快破了我就立刻停下?嗯?哪次不是你一捂肚子皱着眉说贝柑得痛我就扒出来?自从你说厚乳会难受后我之后每次都不舍得曹太甚。
说话,岱兰,难道你以为我全是装模作样、全是来骗你的?我图什么?如果我真想只和你享受一刻的欢,爱,我何必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找你,一次又有一次地将自己的尊严都撕下来任你践踏?”
“这就算把你尊严撕下来任我践踏了吗?”千岱兰被他的荤,话吓了一跳,直到听完后,才反问,“你果然从不曾低下过你那高傲的头。
”
叶洗砚:“我不曾对其他人——”
“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千岱兰说,“这一点,你甚至都不如熙京——”
叶洗砚说:“别提他。
”
“他是你亲弟弟为什么不能提?”千岱兰说,“他曾偷偷地带我去放烟花,曾经给我送了一卡车的玫瑰,曾经在人挤人的商场中跪下来向我告白——如果你仅仅是主动找我就算撕下自尊,那熙京做的算什么?拿自尊给我洗脚?你难道认为在窗上先让我霜就算疼我爱我?难道你认为,其他男人就不能——”
话没说完,叶洗砚捂住她的嘴。
千岱兰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严重受伤和难堪的情绪。
她用力一推,推开叶洗砚。
一通吵发泄过后,千岱兰也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
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叶洗砚本身就是这种性格,他没有做错什么,他的确不必像她一样到处低头求人、陪笑来换面子——
她不能因为别人没有过类似的体验、无法理解而去谴责他。
只是她期待太高了。
“你今晚同梁曼华说那些话,我知道什么意思;你舍不得我去给她拎包,但那是我抓住的主动示好机会,”千岱兰站起来,她没有看叶洗砚,说,“我知道,你一直强调,面子不能丢,用多了也就不值钱;但像我这样本身就没什么可丢的,所以无所谓,总好过穷到只剩下脸。
”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伤心了,伤心到喉咙都发干。
现在的千岱兰甚至期望,这次吵架的争端是因为叶洗砚犯了很糟糕的错误,就像叶熙京当初——那样,她的难过会被狠狠冲淡。
她伤心的是对方没有原则性错误,叶洗砚发怒的理由,甚至都是因为过分吃醋和对她的过于照顾——拎起来甚至可以占据道德高峰,她都没办法发泄心中的怨。
——都不能朝他的脸来一拳。
“无财不养道,我看了《道德经》,知道老子认为世界上所有财富都是道生出来,所有的财富都该用于‘道’;哥哥信奉这个,很正常,因为原始资本的积累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血,而哥哥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可能,等我拥有了那么多的钱后,我也会信奉这一点,”千岱兰说,“但现在的我只想赚钱,不择手段地赚钱,就算被唾弃,就算是拿我的脸去拖地,只要能赚钱,我都肯干。
”
叶洗砚没有继续说“我可以给你”。
他清楚,千岱兰口中那么多的赚钱途径,没有一个和婚姻相关。
她拒绝依靠这个途径来共享财富。
她需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赚钱的能力。
——但他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微末起?看着她去向那些人一个个地赔着笑脸?看她一路艰辛地往上走?
他有可以托举她的能力。
她可以完全依靠他。
但她不肯。
叶洗砚此刻也在愤怒,怒她的口不择言,恨她如此肆无忌惮地伤他的心。
他再一次意识到,千岱兰没有那么爱他。
或许是喜欢,但绝不是因为爱——
所以才会口无遮拦地说那些伤他的话。
她果然够聪明,也够狠。
“我走了,叶洗砚,”千岱兰已经走出去,她站在套房外面,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控制着语气,“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了,反正……我还是要说,再见。
”
叶洗砚什么都没说,他甚至没有看千岱兰。
千岱兰停了一下,没等到他的话,也没有再看卧室内,拿起自己的购物袋,不忘拎走垃圾桶中的昂贵珍珠项链,慢慢地走下楼。
她什么都没想,游魂似的,坐电梯,出酒店。
侍应生为她打开玻璃大门,关切地问,女士,需要我们提供帮助吗?
千岱兰摇头。
她迈出去,风一吹,脸凉凉的,抬手一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兰小妹——”
叶熙京急急跑到她面前,看到她,不可思议。
他快走几步,双手握住千岱兰肩膀,上上下下看,难以置信地问:“你真和我哥谈恋爱了?你们什么时候搞——”
啪——
千岱兰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她骂:“松开你的脏手,大半夜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