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
那天有幸站在后头的人,一个个见识眼前衣饰华美、风度翩翩的白衣男人,屁股蛋左右正中中,印着俩鲜红小手印,随着他走路一颠一颠,风情万种。
那自是阿寒抹了胭脂涂上去的。
我若知道此事会导致今日的拜师失败,无论如何当日也不会从后门偷偷溜走。
事因今天这个师,我还真非拜不可。
确切来说,拜师这件事情,是五天之前才兴起的。
那晚天上无月,厨子做了顿合嘴的夜宵,本仙姑不免便吃多了些,饭后消食,便携了儿子的手,四下走走。
我得承认错误,明知道自己儿子长得俊,就不该在那乌七抹黑的夜晚,往那乌七抹黑的外边走。
只在河畔走了七八步,四下蛙叫,扑朔而来一阵凉馊馊阴风,刮得寒毛四起。
有抹刺眼的红衣一晃而过,接着响起小女孩咯咯笑声。
猛一低头,险些吓得心跳停止。
一个扎着辫子,穿着红衣红裙子的小女娃凭空出现在阿寒面前不出三步的地方,手中捏着一串冰糖葫芦,也不知道捏了多久,糖霜融化,红色糖浆一点点往下滴;小女孩脂粉厚重的脸上挂着阴森森的怪笑,黑洞洞的眼死盯着阿寒,道:
“哥哥,吃一个冰糖葫芦。
”
阿寒神色木然,眼睛连抬一下都没有,伸腿,连人带冰糖葫芦,一脚踹开。
一脚之下,阴风大起,四面八方都是小女娃挖啦挖啦的哭声。
小哥哥,为什么不吃女罗的冰糖葫芦?为什么踢女罗?好疼……
我仙根仍在,一眼看出这女罗不是什么好东西,情急之下,摸出随身带着、自道观求来的灵符便丢去,抱了儿子便往回跑。
这妖物厉害,灵符还未碰触她的身体,已化为灰烬。
红衣女娃一口黑气便吹开,伸长了手,固执来抓阿寒。
小哥哥……女罗喜欢你,跟我走吧……
我松了儿子,嘱他快跑,双臂一拦,用身体牢牢箍住女娃。
哪知这妖物气力奇大,没几下便不支。
阿寒跑开了几步,却是往路边去,找了根手臂粗的短棍子赶回了往女娃身上砸。
砸得女娃眼泪鼻涕一块流了下来,眼见要变面目狰狞了。
本仙姑至今仍忘不了当时微妙的心情。
说这女罗吧,虽然是个妖物,但身体形容是个二三岁小女娃,脸蛋长得甚娇美,妆虽化得厚了点、身上衣衫艳了点,一张小嘴哥哥哥哥的叫,究竟有几分引人娇怜的味道。
可我儿这几棒子砸得、伙同方才那一脚踹得,连眼睛眨都不眨,忒心狠。
本仙姑含辛茹苦三年,为何养出个一点也不像自己的儿子呢?
我本来就摁不住女罗,这下子她给砸得益发疯狂了,更加摁不住。
正暗暗叫苦的当儿,面前“篷”的一阵金光。
女罗尖叫了一声,身体蓦地消失了。
我心有余悸地抱了儿子,一名道长从暗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