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捱不住皇帝起了疑心,当年谁求情也不管用。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自己本应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拼命救下来的皇帝姑父隆德帝,一个是他的太子表哥,是他最为敬重的皇后姑母养大的儿子。
这两个至亲之人,都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怀疑他、抛弃了他。
这就好像你前半生做的所有努力,被人一一否定,变成了一个笑话。
谢瞻实在厌倦了那些无休止的争斗和暗箭,既然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去想了。
所以这两年里他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也摆正自己的姿态,从今往后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乡野村夫,好好地活着。
周存和吴准的到来,无疑打破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令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仅逼迫他重新回忆起那些糟糕的往事,也提醒着他如今他是多么地落魄,一败涂地。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实话说,放在以前,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日会毫无羞耻之心地放下身段街头买卖,为了赚得的几个铜板开心上一整日。
这两年来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为了求生谋生的日子早已将他从前高傲的心气儿消磨得所剩无几。
还有便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消磨的,对妻子深深的愧疚。
沈棠宁看了他许久,忽轻声说道:“去吧,阿瞻。
”
谢瞻从她怀中抬起头,幽黑的凤眸望向她。
旋即,他摇头。
“周存与黄皓有隙,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们一起做普通的夫妻,这样的日子很平静,我不想再卷进这些斗争中了。
”
他亦不知,卷进入的结果如何,前途未卜,生死难测。
沈棠宁目光扫过他摆在窗下的书案。
那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还摆着他闲暇时写的兵法书,每日哪怕再忙再累,他也会坐下去写上几笔。
“可你若真不想去,那便不是你了。
”
“我的夫君,他既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亦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当年他为救灵州城的百姓,甘愿冒险带上这一城的百姓逃亡,在遭遇敌军之时,他明明有独自逃生的机会,却依旧把生还的希望先给了旁人。
”
“阿瞻,有的时候,人是没有办法两全的。
”
便如同当年她抛下女儿和温氏。
“遵从你心中最想遵从的那个决定吧,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陪伴你,支持你。
”
谢瞻看着她,眼中似有动容。
他抵住她的额,半响,低声叹道:“对不起,对不起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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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棠宁陪着谢瞻一起去了镇上的衙门找周存和吴准。
从村子到镇子上要走两个多时辰,谢瞻能走,但他知道沈棠宁走不了,于是便去借了村长家的牛车,他驾驶着牛车载着沈棠宁一起去镇上。
周存想着修好城墙就能抵御东契人,几乎动员了锦州城的所有百姓去修筑城墙,但他忘了一点。
眼下正是秋收的季节,倘若修好了城墙,粮食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