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夹克衫的拉链往上提了提。
林子昂的眼神,跟学校时比起来,逐渐多了些坚毅,但也少了些清澈。
很多事情,过去只是听说,等到自己亲手经办了,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就觉得事情原来就是这样的。
所谓生意场,好像也没有那么神秘,也没见着什么生死存亡刀光剑影的,跟电影小说里描写的不一样。
实际情况,无非就是各取所需,然后谈一谈,就好了。
当然,如果把做生意理解成简单的迎来送往和利益交换,那也真是太小看做生意了。
真正的好生意、大生意,无一例外都要建立在庞大的真实需求之上,如果仅仅是利益交换就可以拿到的,那不叫生意,那叫腾挪。
当然,生意也好,腾挪也好,沟通与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法则,就是信任,就是人家愿不愿意和你“玩”,这才是关键。
要说酒局饭局,真正上档次的人,谁缺你这一顿饭,谁稀罕你这一顿酒。
至于这钱,很多时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无非是付出和收获是否匹配罢了。
但有时候,钱还真的没用,人家高高在上,压根就不需要花钱,所以也就不稀罕这钱。
人家为什么帮你?也许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真诚、挺有趣的,帮了也就帮了,仅此而已。
其他的,都是你自己想多了。
林子昂琢磨着这些事情,这些粗浅的想法,经常在他的脑子里,像地铁列车一样,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不停地颠来倒去。
他逐渐接纳身边这些人和事,感觉振华控股就像是一扇进入高级江湖的大门,沿着杜铁林的指引,他进了这个门,但因为随从的身份,他有时候还看不真切,但又真的很想多看一眼。
那里,真是一片汪洋大海,他感觉自己就像现在海面上的这艘快艇,快速行进,任凭船体与水面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
汪洋大海里的深邃与恐怖,真实存在,但种种光鲜诱惑,又常常让人忘记了自身能力的局限。
快艇逐渐靠近码头,远处的灯火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座不夜城,灯红酒绿,由来已久。
入了关,走出码头,林子昂上了一辆的士,没多远就到了永利酒店。
前台办好入住,一看时间正好7:30。
林子昂接到沈天放的电话,说杜铁林一会儿就到,让林子昂直接到楼上的俱乐部门口等。
8点整,杜铁林准时出现在永利,加上沈天放和林子昂,一行三人到了约定的VIP包间。
林子昂一进房间,看到里面是一张百家乐的赌桌,桌子一边的荷官正在发牌,而桌子另一边只有一位中年男子端坐着,并不多言语。
中年男子的身旁站着两位助理,正安静地看着老板打牌。
这位中年男子显然是这里的老熟客了,玩牌很专注,但面部表情几乎没有,就正常的看牌,押庄,押闲,间或着押一把和。
每把押的都是固定数,十万,偶尔变幻着心情,或五万,或二十万,但次数极少。
总之,不紧不慢,似乎真是在等人,而不是在玩牌。
对面的荷官也同样面无表情,手势娴熟,发牌,摊牌,然后结算,快或慢,都是自己的节奏。
这一来一往,在这安静的VIP厅里自成体系,不像楼下的大厅,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听到有客人进门的声音,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一看正是期盼到来的贵客,便起身欢迎道:“杜总,真准时啊,8点整,一分不差。
”
杜铁林上前一步,与中年男子握手,说道:“王总,有半年时间没见了,气色很好啊。
”
“还好啦,最近打球打得比较多,晒得我这张老脸红彤彤的。
杜总,约在这里见面,您别见外,一来这里安静,没杂人,而且快过新年了,我们一起放松放松嘛。
”
“王总的安排非常好,澳门我还真的好久没来了。
总去香港开会,完事就走,从来就没想过到澳门来休息个一两天。
我得感谢王总给我这个机会啊。
”
“那我们先玩几把,放松一下,然后去吃火锅,杜总您看怎么样?”
“一切都听王总安排,不过我百家乐玩得很一般。
我听说,王总您可是高手啊。
”
“什么高手呀,也是压力大,偶尔来放松一下。
算总账,平进平出,略微输一点,就当是打球买卡了。
”
“王总真是谦虚,您的名气我是知道的。
那我就跟王总学习学习,来几把。
不过,这里的VIP厅,怎么个玩法,我还真不知道。
”
“随意啦,我都把筹码给您准备好了,小玩玩。
”
王江南让手下把事先已经准备好的一摞筹码递给杜铁林。
杜铁林连忙示意打住,说:“王总您太客气了,烧香打牌,这钱还得自己出啊。
”
杜铁林一个脸色,沈天放马上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沈天放就从账台换了五十万的筹码过来,十万一个,总共五个,放在了杜铁林面前。
“王总,我确实不怎么玩牌,见笑了。
我一般就玩三把,不管输赢,就三把牌,所以人称‘杜三把’。
”杜铁林说道。
“杜总,您这个玩法挺特别啊,不过我就喜欢有个性的玩法。
我那帮广东的朋友总批评我,说我王江南老牛拉慢车,慢腾腾的,而且每把押的都一样,都嘲笑我不敢押大的。
我就说,我自己乐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嘛。
”
杜铁林哈哈大笑起来,直觉这个王江南挺幽默的。
待到寒暄完毕,杜铁林拿出一个十万的筹码,交给荷官,示意打散成两个五万的,然后把手头的筹码分成了三摞,十五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