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又愁又苦,全写脸上了,“您见过谈一个月就见家长的吗?”
“小严下手挺快,这么着急呀。
”牛伯翻了包瓜子撕开,“好事,人家真心待你。
”
“见我家长没事,但现在要见他家长啊!”
钟严的家世,在时桉眼里能呼风唤雨。
“我连送什么见面礼都不知道。
”时桉瘫在椅子上哀嚎,“又买不起几万块的燕窝。
”
即便钟严说不用带礼物,但事不能这么做,太没礼貌了。
“礼物不是贵的就好。
”牛伯抓了把瓜子,嘬了口排骨,“你带的我就特喜欢,比燕窝鱼翅好吃。
”
时桉撑着下巴,一点都不想理。
世界上也就你这个老头好对付。
暂不说爸妈了,就钟严的爷爷,时桉想起就尿急。
时桉:“您知道他爷爷是谁吗?”
牛伯:“钟院长嘛。
”
是省医院的院长,也是医大的名誉校长。
时桉就想知道,他上课睡觉、下课睡觉、考试睡觉、讲座睡觉,时时刻刻睡觉丑事,有没有传到校长耳朵里。
但作为全校、全院唯一染黄头发的人,大概、也许、可能……
哎,他该低调点。
痛苦后悔,来不及。
牛伯说:“你这孩子最招老头喜欢了,怕啥。
”
“您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
”
自己即世界。
牛爷爷,这么做不该。
牛伯哈哈笑:“我倒觉得没那么难。
见面礼嘛,无非就两点,第一,礼可轻,但情意得重,第二,真诚。
”
*
钟严忙完已是晚上九点,牛伯那没找到时桉,被告知早回去了。
他回到家,推开门,淡甜味扑面而来。
明亮厨房热火朝天,烤箱前站着个熟悉背影,但这颜色……?
钟严冲过去,“你搞什么呢?”
“回来啦!”时桉转身,“烤好了你尝尝。
”
钟严盯着他的脑袋,“你抽风了?”
时桉摸摸乌黑脑袋,“这个色好点。
”
“见个家长,至于染发?”
“想留点好印象。
”
“你不染也有好印象。
”钟严说:“我以为你清楚,人的好与坏,不该通过发色判断。
”
“我知道,也不只是为了见家长。
”时桉揉揉脑袋,“很难看吗?”
“不难看。
”钟严如实说。
黑头发的时桉更有学生气,晒不黑的皮肤,看着非常乖,让人想狠狠欺负,红着脸挣扎,越求饶越兴奋。
钟严说:“和我谈恋爱,你只用做自己,不需为任何人改变。
”
“我知道,其实我早想染回来了。
”
当年染发,只是想吸引喜欢的人。
此时此刻,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下周,时桉要去肿瘤科轮转,对长期化疗的患者来说,染发是种奢侈。
虽然想法幼稚,时桉也想以身作则。
长期染发有害健康,他该听妈妈的话。
“再说了,你当年不也染回来了。
”
钟严揉他崭新的头发,“我染可不是为了家长。
”
“那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