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追。
”时桉说:“我姥姥是于清溏的粉丝,我去找他合个影、要个签名去。
”
“我让你去了吗?”钟严不放人,“你孩子看完了?”
与此同时,另一名志愿者跑过来,“钟医生,我们接到通电话,有个自称梁医生家属的人要找他,现在怎么办?”
此前,钟严放过话,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梁颂晟和徐柏樟的情况。
钟严叫上时桉,“跟我去接电话。
”
时桉:“......”
怎么不让我看孩子了。
钟严握着听筒,那边传来孩子气的声音,“您好,我是梁颂晟医生的家属,请问他怎么样了?”
钟严:“梁子辰?”
“我不是他侄子,是别的家属。
”
“别的?”钟严顿两秒,“噢,怎么把你忘了。
小未婚夫?”
对方呼吸明显加快,生生涩涩地说:“嗯,是我。
”
钟严:“有事吗?”
“梁先生他怎么样了?新闻上说的失联医生,不是他吧?”
“不是,他没事,正忙着呢。
”
“您方便让他接个电话吗?”
“他没在医疗中心,去下面村子了。
”
意料之外,这小孩不太好糊弄,即便钟严给出了很多理由,到最后,还是得到一句极不信任的回复。
“可我觉得,您就是骗我了。
”
“我骗你干什么。
”钟严说:“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他要是真出事,我还有心思陪你聊天?”
对面仍不饶人,“那你发誓。
”
“我以我的人格,再抵上我的职业发誓,梁颂晟非常平安。
”
“您叫什么?”
“省院急诊科,钟严。
”
“我记住了钟医生,如果您骗我,就、就麻烦您等着!”
钟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嘁了一声,“小屁孩,奶凶奶凶的,吓唬谁呢。
”
“为什么骗他?”时桉站在旁边,听完了全程,气哄哄的脸,“你就是骗他了!”
“不然呢,告诉他实话?说梁颂晟已经失联两天,而事发地情况险急,我们连救人的资格都没有?”
“身为医护工作者,及时向家属说明情况是基本职责。
”时桉义正词严,“家属拥有知情同意权。
”
“医生是医生,朋友是朋友,梁颂晟不是我的患者,那小孩也不是我患者的家属。
”钟严憋着火,“少给我偷换概念。
”
“那也不能骗人啊!您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如果知道您在骗他,会是什么感受?您想过他得知真相以后会有多难受吗?”时桉咬牙,脸紧得像被风吹干,“而且,您还发那种毒誓。
”
“你考虑过,他得知真相会怎么做吗?”钟严的话,像射出去的箭,“大哭大闹,痛不欲生,甚至冲动跑来这里,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去找他?也埋在雪里,白搭一条命就对了?”
时桉心有不甘,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正因为我考虑过他的感受,才会骗他。
”
抵上职业和人格为代价,也要骗他。
最重要的是,他会这么说,完全基于梁颂晟的意愿,他绝不希望那孩子为他担惊受怕。
时桉讨厌他此刻的气定神闲,攥着拳,“您就不担心吗?万一梁主任他真的有什么不测。
”
“担心有用吗?”
“作为临床医生,稳定的心态比扎实的技术更重要,越面临险情,就越要沉下心思顾全大局,这是对患者负责。
”钟严点着他的胸口,“也是对你这身白大褂负责。
”
时桉低下头,憋回去的不服软成了纸。
“除了顾全大局,更重要的是信任。
就像在外科手术中,信任你的一助二助那样。
”钟严的语气里,有令人向往的坚定和认真,“我相信我的一助二助,同样,也相信他们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