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并未前往观战,而是留在慈宁宫侍奉汤药。
黑沉沉的汤药喝进嘴里,邓太后眉毛皱得老高,明明是做戏,可为了装得像些不让人起疑,不得不天天煲各种苦药,一股子冲鼻气味——太医院开的虽是太平方,也照样难闻得很。
徐宁徐徐将汤药吹凉,温柔递到太后唇边,“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可得保重凤体呀。
”
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碟子蜜渍樱桃。
她天天带的蜜饯都是不重样的,知道老人家嘴馋爱新鲜,有意减少糖的分量,将其做成茶余饭后的佐餐,如此无伤大雅,对邓太后反倒有种寻宝似的乐趣——光是猜测哪种果子就够费脑筋了。
邓太后一鼓作气饮尽,忙不迭将樱桃放进嘴里,沁凉酸爽的滋味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人老了味觉退化,正需要点开胃的东西。
徐宁也陪老人家一同品尝。
邓太后见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意有所指道:“你最近挺爱吃酸的。
”
“天气太热,荤腥油腻都倒胃口,正好克化克化。
”
对面完全没听懂言外之意,邓太后略感无语,她也不好将话点破,倒像是催生,五郎至今连个侍妾都没纳,大概她也颇有压力。
自己无谓多加掺和。
邓太后身子好得很,并不需人日夜伺候,“你何不过去瞧瞧?”
估摸着这会子已结束了,她对景德帝的手腕还是有把握的,坐拥天下几十载,若这么轻易被人篡了位去,他这皇帝算白当了。
徐宁摇头,“我陪您静候捷报即可。
”
她不过去,是不想成为齐恒的掣肘。
并非她跟齐恒感情不够深刻,有些恋人觉着同生共死才是海誓山盟,可她要的是彼此都好好活着,携手走在阳光下,此为平生所愿。
谁知道吴王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来,至少他不能用她来要挟他,那么,一切都有退路。
邓太后发觉自己低估了老五媳妇,她不只有小聪明,更兼具大智慧,来日若能入主中宫,必将是一位合格的国母。
邓太后拉着她的手,十分真诚地道:“恒儿能娶到你,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泽。
”
正常人或多或少该谦虚一下,但徐宁能是一般人么?她只微微一笑,“臣妾也这么觉得。
”
邓太后更乐呵了。
未几,门口侍从来报,静王殿下求见。
邓太后促狭朝她挤挤眼,“人家满心牵挂,快去罢。
”
尽管老五规规矩矩要来请安,可邓太后能是那煞风景的人么?她也年轻过,很知道这种时候小两口有说不完的话。
徐宁也不忸怩,“那臣妾明日再过来。
”
春宵苦短日高起,怕是没那么容易,邓太后望着桌上仅剩的一小碟蜜饯,微微叹气,自己得省着吃了。
齐恒果然在门外站着,没有沾血,也看不出刀剑之类的外伤。
但徐宁还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个仔细,令他有种被剥光的错觉,忍不住咳了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