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竟然是这样,卓星月把她送回去后,就找了借口离开小楼,想一个人清醒一下。
酒吧里,苏绯坐在费勒的怀里磨蹭着,费勒举高一杯龙舌兰,与她清脆地碰杯。
苏绯娇嗔:“费勒,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帮卓星月?如果她走了,假方君也走了,不就只剩我们吗?”
“你懂什么?馨老板心如明镜,我根本不可能登上继承候选人的名单。
我只有帮助她名单上的人去谋得酒店,然后顺利分到一半利润。
”
“那为什么你要帮卓星月,不帮假方君呢?”
“本来我以为凭我的魅力,卓星月分分钟落入情网。
没想到她软硬不吃,假方君又不如她胜利的几率高,我就只能主动投诚,把她和我绑到一条船上。
如果我告诉酒店里所有人,是她指使我陷害假方君,她还能顺顺利利继承酒店吗?而且,以后她也没办法用马猜握着的把柄威胁我,因为我也有她的死穴了。
现在,我们旗鼓相当。
”
苏绯这才喜笑颜开,觉得他简直是全天下最英俊而聪明的男人,撒娇道:“可是还不知道她领不领我们帮她赶走假方君的这份情?”
费勒眯着眼透过酒杯看到酒吧外的卓星月,笑道:“她这不就来了吗?”他看着她走过来,冲她举杯,大言不惭:“这一杯,敬我们的第一个胜利,希望最终的胜利早日来到!”
卓星月端过酒杯,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对着费勒从头淋下去。
费勒伸出舌头舔一舔流到嘴角的酒,妖魅一笑:“解气了么?可是,这件事后,不管你认不认,我们都已经成了一伙人,哈哈哈!”
费勒的笑声无比刺耳,卓星月捂着耳朵逃离酒吧,一路奔跑着来到荧光海滩,坐下来,整个人浸在发光的海水里,却洗不掉一身的脏污……
她已经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与恶魔为伍,难以抽身。
如果她不得不与费勒同流合污,以这样不光彩的手段得到酒店的继承权,那她在杨决面前如何自处?
杨决出生于尔虞我诈的环境。
六岁时,他磨着杨修身同意在家为他举行一次热闹的生日宴会,却发现除了吴昶和唐兰曦,其它小朋友都带着爸爸或妈妈一起来,而这些人送来的生日礼物都无关他的生日,名人字画、青花瓷瓶或是纯金的生肖像更像是送给爸爸的。
他火冒三丈地把他们轰出去,生日宴会不欢而散,杨修身告诉他:“小决。
你知道吗?有很多人想认识爸爸,不一定有渠道或者机会,他们可能会通过我们身边的每条藤攀附过来示好,但你要看清楚,有些人只是把你当作跳板来利用,你不能真心以待。
”
所以他活得爱憎分明,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简单直接,绝对不会有任何弯弯绕绕。
杨决说过,为什么喜欢她。
他注意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同班同学当中,就她一个平常不围在他身边,下课了就往西门冲,去帮她妈妈照顾葱油饼铺的生意,让妈妈坐下来休息,自己穿上围裙,熟练地切饼装袋。
来往都是校友,但是她始终挺直背不卑不亢,像一截直尺。
他每次路过她家的饼铺,都会一口气买光所有的葱油饼,带到学校给同学分着吃,本来以为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崇拜,可惜她只把他当作普通客人,还给他打九折,简直是挑衅,他像是需要打折的人吗?
有一天卓星月忍不住了,说:“你以后别买这么多,他们吃腻了,吃不完丢掉很可惜。
”
他赌气说:“吃不完我吃。
”
说到做到,他果真坐在她家饼铺的塑料凳子上一口一口地吃剩下的葱油饼。
到后来,每吃一口他就要催眠麻痹一次自己这是其它东西。
“这不是葱油饼,这是松露……这不是葱油饼,这是鱼子酱……这不是葱油饼,这是三文鱼……”
卓星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笨蛋吃到深夜,浑身只有葱香味,特别销魂。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还要继续把葱油饼当早餐吃,就喊他来帮忙:“喂。
别吃了,帮我收摊吧……注意伞棚,别折坏了。
那里有个洞,本来就容易漏雨的……你还没吃饱啊,动作这么笨……”
西门的保安队长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杨大公子气喘吁吁地下苦力,突然打个激灵醒过来,乐颠颠地跑过去帮忙。
“不用。
”杨决简直就是体验微服私访上瘾了,骑上拉货的三轮车,转了一圈,问卓星月往哪拉。
“这怎么行?”保安队长简直抖得像筛糠子一般,不停地说,“怎么能让你拉三轮车?”他非要去抢车头,导致车身不稳,摇摇晃晃,马路上又来了一辆跑车,擦碰了他们的三轮车,三轮车上掉下一个旧轮子,滚了很远倒在地上。
“他妈的谁撞我车了!”白色跑车上跑下来一个瘦猴,坐在后座的两个高挑的美女吃吃地笑,其中一个忙着整理被飙车带起来的狂风吹乱的头发,又拿出腮红赶着补妆。
杨决背对着他,正着急地检查卓星月是否受伤。
“你他妈是聋子是不是?”瘦猴揪着他的衣领,在他转过来的瞬间,脸上迅速由怒转笑,揪着衣领的手换成帮他整平衬衣的领子,谄媚地喊了声:“哎哟,真巧啊,杨哥。
”
这变脸的速度,卓星月一阵寒战。
“常变。
”杨决也认识他,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还不下来认识认识?”本名常变的瘦猴训斥着车上的美女。
美女们显然喜欢英俊好看的杨决,摇着水蛇腰轻盈扭过来,挤开卓星月,娇声喊:“杨哥。
我是常哥哥的干妹妹。
现在这么早,你一个人在街上闲晃多无聊啊?不如跟我们一起去酒吧嘛。
”
杨决只说一个字“滚”,她们还没走,他就说一个长句子“我不喜欢妖魔鬼怪近身。
”
瘦猴见势不妙,上前来打圆场,估摸着卓星月和他关系不一般,就哈着腰说:“哎呀,车坏了,我赔我赔!明天就把新车送到。
”
杨决瞪着眼教训他:“她这破车我早看不顺眼了,轮得到你来送新车吗?”
瘦猴说什么都不对,怀着内伤带着俩美女离开了。
卓星月以为他们说的新车是新的三轮车,就摆手说不用,只是换个轮子而已,两百块搞定。
杨决敲敲她的头说:“他说的车是他那种车!”
啊?卓星月回忆对方亮瞎了眼的跑车,难道是开着跑车开葱油饼铺?她好奇地追问:“那谁啊?出手这么阔绰!”
“幸凉市商业银行行长姓什么?”
“不知道。
王李张赵?”她瞎猜了几个。
“你不知道?你不是在上经济学课吗?”
“行长姓什么又不能解决我每日的衣食住行,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上次你爸的名字我都是百度来的。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我们家的廉租房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不再受那房东的鸟气。
”
“行长姓常。
他是常行长的儿子。
”
“他比你小?我看他那酒囊饭袋肾虚体弱的样子,快三十的感觉了。
怎么还叫你杨哥?”
“比我大。
”杨决把破轮子捡起来,暂时固定上去,说,“但我爸比他爸大。
多少银行排着队希望我家是他们的客户。
如果今晚他给我卖人情,他爸就会找我爸还人情。
”
卓星月停下来不走了,悲伤地望着他,说:“杨决,很多人羡慕你,可我没有。
如果我是你,是没办法在这种勾心斗角利益攸关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大穷大富的生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