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
殷大当家同他并肩向福禄王府行走,还低声嘱咐:“明早你先莫进宫,我过来陪你一同去见何太妃。
好歹我们也是王上指的婚,你我同去,她总不至于当面打你。
”
沈庭蛟闻言倒是应了声:“嗯。
”
殷大当家回到家中,仍是例行前去向殷氏请安,殷氏从来不苟言笑,待她更是严厉到近乎苛刻。
逐离进了这房间也就收了顽劣笑意,摆出殷家大当家的老成之态,恭敬地跪在金砖地板上,又接了一旁侍女手中的参茶高高举过头顶:“姆妈。
”
殷氏拄了纯金的鹤头拐杖在上首坐下,半晌才接了她手上的茶盅:“怎么这么晚回来?”
殷逐离陪着笑:“广陵阁今天有人闹事,来头不小,逐离耽搁了会,回来晚了。
”
出乎意料,今日的殷氏却没有往日那般长篇训诫,只喝了一口茶便道:“你与那沈小王爷的亲事,虽然时日尚早,也应当准备准备了。
”
许久未得她这样关怀,殷逐离有些受宠若惊:“姆妈放心,逐离省得。
”
殷氏微微点头,略一示意,侍女便接了她手上的茶盅,扶着她起身:“下去吧。
”
出了殷氏的德馨园,殷逐离长出一口气,又蹦蹦跳跳地往唐隐的归来居行去。
她在唐隐面前远不若殷氏面前的小心翼翼,从小到大为学文学武也不知道挨了唐隐多少打,她却依旧是嬉皮笑脸、撒娇耍赖,没个正形。
归来居竟然没有盏灯,她行至二楼接临溪水榭的回廊上,只见唐隐一身青衫凭栏而立,月落满襟,他双手撑着朱栏,望着湖中碧荷翻浪,竟连她走近也未发觉。
逐离蹑手蹑脚地行至他身后,冷不防出手袭其章台穴,唐隐猛然回神,手中银光一闪,又在看见她时隐没。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他已伸手扣住了殷逐离的脉门,殷逐离沮丧万分:“师父,徒儿有一问。
”
她一本正经,唐隐咳嗽一声,端好了师父的架子:“说。
”
殷逐离一脸颓然:“师父你教我的时候是不是藏私了啊?!”
唐隐深深地叹了两口气,也一本正经地道:“殷大当家,唐某有一事相求。
”
殷逐离赶紧也咳嗽两声,摆好了富贵城殷大当家的架势:“但讲无妨。
”
唐隐松开她的手,神色诚恳:“日后若有人问起殷大当家师门来历,请大当家万不可提及师从唐某。
虽山高水远,江湖却终须再见。
唐某丢不起这个人,拜托拜托。
”
殷逐离却喜笑颜开:“以后本大当家见人第一句话就是,‘咳,家师绕指柔唐隐……’”
她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往归来居行去,桌上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唐隐无可奈何地摇头,随着她的脚步行去。
“师父,今天布庄新出了一款烟霞云锦,徒儿命人给您也做了一身,绣样是徒儿亲手画的,你可一定要穿。
”她狼吞虎咽地刨着饭,把殷氏所教的规矩礼仪全都抛在了脑后。
唐隐帮她挟着菜,她风卷残云,来者不拒。
这些年她像他们希望的那样长大,在外人面前已经渐蜕了稚嫩,她防着人欺骗,防着人陷害,防着各式各样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