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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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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阿娘曾与奴婢说过,医者仁心。

     “这条路,是奴婢自己选的。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可是奴婢一生所学,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今日闯下祸来,奴婢无怨无悔,只是遗憾,十六篇《千金集》只成四篇。

     “阿娘说女子难为,妇人之症碍于男女大防不敢启齿。

     “奴婢到底轻狂了,竟妄想着著成《千金集》解女子之难……”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光黯淡下来。

     在某一瞬间,温颜忽然明白她的眼神为什么清澈纯粹。

     只因她是一个单纯至极的人。

     医学,是她唯一的挚爱。

     唯一愿意去献身的信仰。

     “你那《千金集》都记录了些什么?” 窦春生腼腆道:“奴婢不才,记录的皆是奴婢看诊后遇到的病症与解方。

    ” 温颜来了几分兴致,“且与我说说。

    ” 于是窦春生耐心地同她讲述过往遇到的病例。

     大多数都是妇科疾病。

     这是温颜从未涉及到的领域,听得津津有味。

     连一旁的程嬷嬷都竖起耳朵倾听。

     那时窦春生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焕发出生机勃勃。

     但凡涉及到她研究的医学相关,整个人一改平庸,眼睛炯炯有神,连鼻梁上的小雀斑都变得可爱起来。

     温颜觉得她好像会发光。

     就像现代的职业女性那般,自信又从容。

     听着女郎兴致勃勃的讲述,看她一改先前的拘束,不仅眼里有了光,甚至还会做手势解释一些医学名词。

     温颜觉得这个人可爱至极。

     两个不同时代的职业女性在这个等级森严的黑夜里侃侃而谈。

     她们是不一样的,毕竟来自不同的时代。

     可她们同时又是一样的,因为灵魂独立。

     哪怕温颜被约束在后宫妃嫔身上,哪怕窦春生受困于掖庭囹圄。

     在人格上,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见解,不因时代局限而屈服。

     而那份坚贞不屈,对于窦春生这样的女性尤为珍贵。

     她是封建体制淤泥里开出来的一朵花,傲骨寒霜,不惧风雨。

     温颜很喜欢这样的女性。

     这一夜烛光摇曳,透着几分女性之间的浪漫温情。

     有时候窦春生会笑,有些许腼腆,特别是温颜口无遮拦问她丰胸的话题,她反倒有些难为情。

     接近丑时,温颜实在困倦得不行,才把窦春生安置了。

     整晚窦春生彻夜未眠。

     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从未料想过有一天能跟温淑妃这样的贵人接触。

     那种接触是非常新奇的。

     窦春生的心情既激动又微妙,她仿佛在这座冰冷的皇城里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丝亮光,就来自人间。

     翌日一早窦春生口中的《千金集》被程嬷嬷差人寻了来,竟有两箱。

     一些用炭笔记录在粗布上,一些记录在零碎纸上,还有刻录在竹片上的,全都整整齐齐地存放在破旧的木头箱子里。

     按窦春生的说法,《千金集》共计十六篇,涉及到针灸,病症医理,疑难杂症等,全都跟妇科相关。

     在还未进掖庭前她就已经在著《千金集》,因着抄家,初稿没保得住,入了掖庭后又重新整理记录。

     木箱里累积着她毕生所学,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温颜也不嫌那些东西脏,亲自捡起零碎麻布看上头的记录。

     她看不大明白,上头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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